计徽安将手搭在闾丘逸手心上,她握住闾丘逸朝他微微一笑。
因为最近一系列变故的原因,计徽安更加瘦削,人的面色也泛着毫无血色的白,就像一张能被微风吹走的白纸。
好一个病西子。
“我想去躺卫生间,胃疼。”
闾丘逸叫来空乘人员,让他们准备好热水,他则扶着计徽安去卫生间。
他替计徽安关好门,随便依靠在吧台,等到计徽安打开卫生间的门闾丘逸看见她脸色铁青。
计徽安继续强撑着身子朝他笑,她的笑容读不出任何复杂的情绪,闾丘逸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憋闷,千言万语汇成无言的月。
闾丘逸蹲下来,将计徽安打横抱在怀里,他将人放在自己的舱位上,又打开行囊将夹层中的药拿出来喂给计徽安。
吃完药计徽安一直紧皱的眉头才稍微舒缓,闾丘逸伸出手抚平她的眉,他蹲在计徽安身前不安的抚摸着她的手。
“我没事。”
每次都这么说,分明难受的要命却还想着他人的顾虑,她什么时候能自私点。
计徽安吃完药,窝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发呆,闾丘逸便哪也不去守在她身边,她偏过头看看闾丘逸朝他招招手。
闾丘逸原以为她是有什么话要说,于是将脸凑过去,结果计徽安捧起他的脸亲吻闾丘逸的脸颊。
亲完脸颊,闾丘逸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看到闾丘逸这样计徽安笑笑没再挑逗他。
因为药效作用,计徽安头脑有些发昏,甚至看人有重影,她只好闭目养神,为了不让闾丘逸一直死守着她,计徽安恳请闾丘逸去她的舱位休息。
仅管闾丘逸心中有千万个不情愿,但他架不住计徽安的软磨硬泡,只好回到她的舱位躺着。
即使到了计徽安的舱位,他依旧不安分,而是探出个脑袋观察计徽安,发现她休息后他只好躺在舱位上随意地看着屏幕上播放的电影。
电影讲述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故事,老掉牙的故事情节,说是什么文艺片实际上是酸涩文学,还不如当年戏折子精彩。
提到听戏,闾丘逸计上心头,待计徽安身体好些,他带计徽安去听戏,至于听什么……就听《孽海记》好了。
男怕夜奔,女怕思凡,这么一说倒也有些应景。
明明闭眼休息,闾丘逸想到这的时候还不自觉轻笑了一声。
等到闾丘逸再次醒来时,飞机即将到达目的地,而计徽安也将早餐放在他身边。
现在计徽安的气色要比之前好许多,闾丘逸也没想到自己是个完全不需要睡觉的人竟然会在飞机上睡觉,而且这一睡还睡到天亮。
下了飞机,南北温差极大,即使穿了加绒的外套,闾丘逸还是忍不住裹紧外套。
甫棠老家住在深山老林里,他们从机场到甫棠老家的苗寨还要不断换乘交通工具。
闾丘逸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地图正在规划地图,计徽安拉了拉他的衣角,闾丘逸抬头看见站在机场门口的两人。
罕见的,甫棠在这样寂寥的秋天依旧穿着单薄的苗服,这也是计徽安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甫棠。
她拉着行李箱走近甫棠,又将行李箱停在自己几步远,近距离观察甫棠又摸了摸她衣服的料子。
“你不冷吗?”
“不冷的,这衣服只是看着单薄,实则暗藏玄机。”
甫棠拉住计徽安的手向前走,她的手很暖和,温暖了计徽安渐凉的指尖。
而在场的其余两位,闾丘逸很自觉的负责起计徽安的行李箱,谈俊来则和闾丘逸并肩而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
路上,四人坐在大巴上,如此情景上一次乘坐大巴还是在年初调查海韵村邪神一事,如今白马过隙已经到了年关。
看着车窗外飞速驶过的景物,计徽安说了句:“闾丘逸,你陪我回家过年吧。”
闾丘逸也没想到计徽安会在还有外人的场面这么直白的说,谈俊来还能伪装一下,甫棠那揶揄的目光都快将他洞穿。
“好。”
闾丘逸挑挑眉,结果迎上计徽安的目光,他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谁知计徽安此刻也红着脸低下头,闾丘逸刚才还沉浸在幸福的气氛中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计徽安和他对视的时候眼睛中倒映的根本不是他的人像,而是看不清对方面容的轮廓。
似乎是为了验证闾丘逸的猜想,他的眉心跳了跳,甫棠还在一旁看热闹完全没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反而是始终不动声色的谈俊来看出闾丘逸前后心态反差。
不会是计徽安又惹到哪一方神仙了?
很明显闾丘逸也是这么想的,只转念一瞬,他立刻猜到对方是什么来历。
“你们苗族是不是有落花洞女的传闻。”
闾丘逸坐在大巴的后方,他一口,坐在大巴前方的部分乘客闻声回头看他。
就在那些乘客回头与闾丘逸对视的瞬间,闾丘逸分明看清了那些乘客的脸是黑洞洞的,没有正常人的五官。
怎么刚才上车前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看来对方法力高深。
这是一种能维持很长时间的幻术,这些乘客连人都算不上。
闾丘逸只是稍微抬了抬眼皮看向谈俊来,谈俊来额头上渗着冷汗。
他很久没遇见这种事情了,能有这种法力的已经不是人类了,应该是有信仰的正神。
结合方才闾丘逸提到的传闻,这正神的来历应当是洞神,可疑的是,他们这一路走来从未路过任何一个山洞,计徽安怎么会被洞神看上呢?
但这一车都是非人着实让谈俊来有些后怕,这种聚集整个民族信仰的正神是他无法抗衡的,要是闾丘逸尚有功德加身尚可较量,问题是闾丘逸一朝回到解放前。
况且,谈俊来下意识看向甫棠,这里还坐着一个有民族信仰的本地人,要是说服她相信自己世代供奉的正神其实不是什么好神也是件难事。
“有啊,怎么了?”
甫棠机械的扭过头看着两人,笑起来嘴角撕裂,看起来嘴角快要裂到后耳根。
不对!这人不是真正的甫棠,从一开始就是陷阱。
谈俊来一记符纸甩在“甫棠”脸上,还没等符纸靠近“甫棠”,那虚假的“甫棠”就化为云雾消失,独留下车厢内回荡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