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徽安刚要打开纸条查看就被林听禾拦住,“不怕是拍花子的?”
计徽安在此之前没接触过什么江湖黑话,不明白这“拍花子”到底是什么。
见计徽安不懂,林听禾立刻换了一种说辞:“就是拐卖!”
“咱俩都到这贼窝里了,还担心有什么比这更差吗?”
林听禾挠挠头,确认没什么比两人现在的处境更差,只好让计徽安打开纸条。
两人只看见纸条中间写着一个字:跑。
计徽安刚把纸条揉成一团就被林听禾一把夺过来吃掉。
两人席地坐在树下小声讨论起来这件事。
“我们是以新人的身份加入邪教,这个女人给我们递纸条是希望我们逃跑,她比我们先来这就证明她一定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林听禾脑子不太够用,只好双手抱膝听计徽安分析。
“奇怪的一点就在于,这个女人既然知道这个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为什么不逃走呢?难道是逃走不了吗?”
关于这女人的身世计徽安还不知道,她准备向其他信徒打听打听。
但她还不能完全信任这个女人,在这她除了林听禾谁也不能信,况且……她也不指望林听禾个古代人能快速和她打配合。
走一步看一步吧。
早晨的素斋没有任何问题,看来是在新人刚来的时候往饭里下蛊虫,确认信徒吃下后方便控制。
昨天计徽安找借口搪塞过去她猜测那个监督她的信徒也不是信徒中的核心人员,所以不知道素斋里有蛊虫,这才让她逃过一劫。
吃完素斋,信徒们还要在邪教的安排下晨诵教义。
读完教义又有一段自由休息时间,这段时间内那群人又围在一起称赞主神。
与昨天不同的是,计徽安主动找到昨天那个第一个讲故事的女人,询问她是否知道喜欢蹲墙角中年妇女的经历。
昨天天太黑,计徽安在此时才看清这女人眼眶空荡荡,只剩下一只浑浊的眼睛盯着她。
计徽安强忍不适不安的站在那,女人反问计徽安的名字。
“闾丘徽安,那是我的姐姐,闾丘听禾。”计徽安伸手指了指跟在她身后的林听禾。
女人不着急回答计徽安的问题,而是先反问她那个怪女人是不是和计徽安说了什么。
“没有,我在想我们这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怎么会有人这么特别呢?”
计徽安脑子转的快,说谎也不眨眼,很明显独眼女人对计徽安的一番话很受用。
“她呀,之前禁止她的女儿去和极乐净土被真人强行带走了女儿。”
根据小册子里的记载,这所谓的行极乐之事就是男女交媾。
“那时候她女儿多大啊?”
“十六岁。”
未成年?计徽安紧了紧拳头,她恨不得此时就一拳打在这可恶独眼女人的脸上,将她仅剩的那只眼睛打瞎。
遭受这样打击那个女人还没疯真的很坚强,计徽安心中那杆天平不自觉向女人倾斜。
“那这位姐姐,你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眼睛,独眼女人丝毫没有作为残疾人的自卑,反而一脸荣耀。
“这是我献给主神的礼物,赞美我们伟大的真主。”
看着女人这副模样,计徽安心底生起一片恶寒。
这里面的人都不能叫人了,简直比怪物还要可怕许多。
为了伪装,计徽安装成一副被洗脑成功的样子,“那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真主呢?”
“你?”
独眼女人睨了计徽安一眼,不正眼看她,“还早着呢。”
“那俺娘的病可咋办啊。”
林听禾这人也很上道,一触发关键词就立刻跪在地上哭,鼻涕眼泪都蹭在独眼女人的裤子上。
女人嫌弃的推开林听禾,用手纸使劲擦拭裤腿,“别急啊,真人都会告诉你们的。”
计徽安听到女人的话,如蒙大赦,立刻鞠躬道谢。
就在女人没看见的地方,计徽安又恢复那副冷淡的表情。
装傻逼可真累。
休息完,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信徒就将所有信徒召集过来,给在场每个人分配任务。
计徽安能感觉到男人在看见她和林听禾时明显眼睛一亮,就像猎人发现了受伤的猎物一样。
这样油腻的表情看得计徽安犯恶心。
“你俩,去打扫卫生吧。”
男信徒有意偏袒她们,计徽安和林听禾立刻拿起扫把扫地。
任谁看也不会看出两人的异样,只会觉得两人只是个好拿捏的女孩。
计徽安一边低头扫地一边想起来昨天晚上那群人中还有一个曾经读过大学的大学生。
在她的认知中,经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不像是能被轻易哄骗的对象,她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所谓的任务就是每个人打扫卫生,计徽安注意到像她和林听禾这样扫地的大部分都是年轻姑娘,而且有的姑娘长得很好看。
大概花费三个小时打扫卫生,钟表指针即将指向十点的时候,身后传来肃静的宫铃声。
这个宫铃声和之前闾丘逸使用的三清铃声音还不同,这个声音很浑浊,而且仔细听去里面有人的哭声。
林听禾也听出这铃声中的不对劲,从哭声判断,这邪教起码无辜害死了上百人。
来到这里计徽安几乎与闾丘逸失去了联系,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将自己目前掌握的信息传递给闾丘逸。
她也不知道闾丘逸那边的进展如何。
在她看来,这真人腾云驾雾,似乎是真的仙人下凡。
但尚有的理智告诉她,真正的仙人绝对不会是这么草芥人命,也不会自称“神的使者”代行私欲。
真人飘到莲座上方缓缓落下,闭着眼随意指了几个人,这其中就有计徽安和林听禾。
信徒们见真人归来,纷纷跪下地上给他磕头,计徽安不想跪这个虚伪的恶人却被林听禾一把拉过去跪在地上。
林听禾生前跪过许多人,也曾哭着求妖道放她一命,在一次次下跪中她逐渐失去了自我,跪着时脊梁是弯的,真正俯首时心中的脊梁也弯了。
在她看来只要能活着跪拜不成问题,这世界上没什么别活着还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