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完烟,谈俊来先去楼下结账。
他坐在车里,看着计徽安拎着一箱茶点轻轻扶额,他觉得计徽安现在越来越返璞归真,有时俨然小孩做派。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他能看出来,闾丘逸自然也能看出来。
怪就怪在,闾丘逸完全能看出来但他却不想办法阻止,闾丘逸看着对计徽安百般袒护实际上包藏私心,他实在搞不明白闾丘逸怎么想的。
身后的两人上车,谈俊来转动后视镜将镜子正对计徽安。
还没等他调整好角度,谈俊来心脏猛的一抽,那种走在黑暗中被一双巨大的眼睛凝视的感觉再次袭来。
谈俊来立刻放下手,插上车钥匙发动引擎。
闾丘逸知道他看出来了,刚才那是警告,这在提醒他不该管的不要多管。
他们返回酒店,前台看到谈俊来后亲自跑过来给他鞠躬道歉,并说明给他们升级到大床房。
听到“大床房”这几个字眼,谈俊来心头燃起一股无名怒火。
这前台不知水深浅也就罢了,那傻卵刘经理能不知道?说好听的是补偿服务,说难听的是巴不得他们早点死。
谈俊来不耐烦的挥挥手,“不必了,就双床房。”
前台抬起头看了一眼躲在两人身后的计徽安,点点头。
三人进到电梯内,计徽安说了一句:“她脖子上有东西。”
谈俊来闻言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他不是天生的阴阳眼,开阴阳也不像闾丘逸这么熟练,刚才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他又扭头去看闾丘逸,闾丘逸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计徽安的话。
“是个婴灵,看来是被封印反噬了。”
“再不抓紧时间调查恐怕这个酒店里的人都要横死。”
酒店里的人全部横死?
计徽安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酒店一共二十五层,住户加管理人员少说了两千人,全部横死就说明这些人都会死于非命。
“他们死后是不是也不会离开这里?”
“没错,他们的灵魂不会被超度还会被作为镇压东西的养料。”
“这局邪就邪在看似受益方是镇压之物,或者从普通人的角度出发受益方是酒店所属集团,可实际的受益人在整个局里从来都没露过面。
没有真正的赢家,都是棋子。
在等待外援的过程中三人乔装一番,谈俊来坐在窗边点了一根烟,还没等他找到摸到兜里的火柴点燃烟,计徽安走过来将他手中的烟拿下来。
谈俊来不满的瞪了计徽安一眼,两人对视的那一刻谈俊来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
他从没看见这么清澈的眸子,计徽安眼睛就像孩童一样澄澈。
只需一眼计徽安好像就会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
“吃颗糖,抽烟对身体不好。”
谈俊来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计徽安,对方完全不在意他的眼神。
“你和我说过她魂魄缺失,难道一个人的魂魄缺失会导致这个人变得…”谈俊来本来想说变傻,但他再三斟酌最后说了个词:“纯粹?”
“她说得没错,抽了这么多年烟肺还没出问题你祖坟都该冒青烟了。”
闾丘逸避重就轻,但谈俊来这次不吃他这套。
“你什么时候好心的在意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了?”
谈俊来一个暴起,拽住闾丘逸的衣领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怎么?想和我动手?”
“你口口声声说我在意阿笙,我看真正放不下的人是你,你看计徽安到底是在看她还是透过她看别人?”
谈俊来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闾丘逸的问题,就是这个犹豫的瞬间让闾丘逸抓住机会反制谈俊来。
他一掌将谈俊来推开,松了松手腕,整张脸埋在阴影里。
“你知道哪里是我的逆鳞,还有……”闾丘逸一拳打在谈俊来脸上,将人打趴下之后一脚踩在谈俊来肩胛骨上歪头看着他。
“别以为我现在好说话,你就能揍你爹我了。”
计徽安看着两人在房间内这一出闹剧,她将闾丘逸拉开,又将地上躺着的谈俊来一把拉起来。
看着计徽安这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谈俊来没有搭理她。
闾丘逸看着计徽安的动作心里明镜着呢,她这样不是变成了傻子,只是淡去了一些情感。
之前在酒店外没什么太大影响,回到酒店就变成了这样,看来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太岁女。
返璞归真这个词用来形容计徽安的现状很贴切。
她不是傻,她是纯粹的,不掺杂恶意的。
此时门铃响了,谈俊来一个箭步冲到闾丘逸面前,他通过猫眼看见门外站着他等的人。
谈俊来放下门闩,打来客房门。
门外站的几个人看到谈俊来左脸脸颊略有些红,屋内灯光暗些不然他们还能看到谈俊来嘴角渗出的血。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躺在床上。
“谈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刚才摔了一下。”
门口的几人面面相觑,对于谈俊来说谎的事实心知肚明。
谈俊来是一个好面子的,不肯向他们说明真实原因他们谁也不想主动多问只好进屋细说。
“这位是?”
“我爹。”
站在最前面的年轻姑娘表情最先绷不住,一脸看家庭伦理剧的八卦表情。
说出这句话时谈俊来没好气的瞪了闾丘逸一眼,闾丘逸没理睬谈俊来的小打小闹。
“不开玩笑了,我叫你们来的目的都清楚吧?”
众人点了个头,随后将手中的箱子放在地上,换上黑色运动服准备出门。
“镇压太岁女的封印就在地下停车场,硬闯不行。”
刚才还躺在床上摆烂的闾丘逸起身,看着众人不咸不淡说了一句。
计徽安看闾丘逸就要离开,一直沉默的她终于开口:“我也去。”
拗不过计徽安铁了心要去,谈俊来只好默认带上她,他向闾丘逸事先说明,出了事他不负责。
前来增援的有四人,三男一女,最先开始自我介绍的是甫棠,她是苗疆的蛊女。
剩下三人分别出身闾山、茅山、湘西。
两法一僵一蛊,闾丘逸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几人。
那三个男人性格内向不喜欢主动和陌生人说话,反而是甫棠很热情,或许是和计徽安同龄人的缘故两人很快就打成一片。
电梯到达楼层后,电梯门刚打开,扑面寒气席卷人的全身。
计徽安这次看得真切,她看到了地下停车场站着密密麻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