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门处,蒋大郎等了好一阵才瞧见弱如柳絮的罗宜怜,可把他给心疼坏了。
“怜儿!你受苦了”。
罗宜怜微抬起头,眼眶的泪水恰到好处的蓄起来,却不忍掉落,“蒋哥哥说什么呢?只要有你在,怜儿就不苦”。
“你放心”,蒋大郎赶忙表忠心,“我娘今日就礼佛回来了,我今日就同她说,赶在年前就登门提亲!”。
“嗯!”,罗宜怜重重点了下头,又塞给蒋大郎一块绣帕,这才含羞带怯的跑开。
福寿园里,罗宜宁正陪着老夫人品茶,幽幽叹了口气,“父亲这次倒是大气,竟让三哥哥也去读书了,想是也察觉出三哥哥读书甚好吧”。
老夫人盖上茶盖,“嗯,也全凭你母亲,将三哥儿日常练笔拿去同你父亲商议了一个下午,才定下这事儿”。
“那...祖母...三哥哥既然都能入学堂了,是不是也该入族谱了呀?不然他也没个身份,如何去科考呢?”,罗宜宁是真心想帮罗慎远一把。
老夫人却是收敛了神色,试探着问,“可...他生母已逝,当时也并未行收房之礼,他该...入谁的名下?”。
“若是能入母亲名下自是最好,可若不成,随便哪个每生产的妾室也是可以的呀,这身世还不是您和父亲一句话的事儿么?”,罗宜宁大着胆子。
老夫人又问,“为何入你母亲名下最好?要知道你母亲可只你八妹妹一个孩子,若再多一个,便是嫡长子了,罗家二房和林家的嫡子啊”。
罗宜宁斟茶的手一顿,“祖母,孙女确实是没想这么多。孙女只是觉得,以三哥哥这般才学,此次科考定能取得不错的名次,当然是嫡子才更能光耀门楣呀?若是庶子...岂不叫人笑话?”。
老夫人眼皮子一垂,“可他到底,只是他母亲用来攀附的工具。他母亲是家生子,上三代都是奴仆,即便是被收房,他这个庶子也要比旁的良妾所生的庶子身份略差一些。
一个妄图攀附的奴仆之子,即便流有罗家血脉,给个良妾所生的身份已是可以。又怎好,叫林家也跟罗家一样容忍下这事?
若林家仍旧是商贾之家便罢,可如今...嫡长子的身份,便不那么好许人了。到底只要是罗家的孩子,入了罗家族谱,无论是谁,都一样能光耀门楣不是?”。
罗宜宁不再多说,她自己也有所察觉,自从上次自己设计了换亲一事,祖母跟父亲闭门不出一下午之后,祖母和父亲待自己的态度就都有了变化。
祖母从前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她说什么都会答应,即便是不答应也不会这般冷厉的说出来,仍旧是一副爱护之姿态。且她在整个罗家都是特殊的,因为有祖母的偏爱。
可那日之后,祖母虽还是格外偏爱,却到底像是隔着一层,不似从前。
至于父亲,从前每每看向自己的眼底都是厌恶,连装都不装一下。那日之后虽然还是没多少慈爱,可那股子厌恶感却没有了,偶尔碰见还能关切她一句,往家里带什么好东西,也都有她一份。
不过要说最明显的变化,还是罗宜嘉。本来她们二人很是要好的,可也不知怎的,那日之后,罗宜嘉突然跟罗宜秀玩在一处,俩人还经常在互相的院里借宿。
姐姐妹妹的,大家都在一处时,也能感觉到罗宜嘉待她不似从前那般亲厚。
她不知为何,也没工夫去想,只是等着父亲查出当年真相,还她母亲一个清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