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冲动

待陆雪琪也入座之后，齐昊唤来店小二，无需介绍也不看招牌便点了几道菜，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也许是因为张小凡此番驾驭烧火棍的速度够快，让抵达河阳城的时间提前了些许原因，张小凡和陆雪琪并未在山海苑里看见那抹绿色身影。

张小凡没有太大情绪起伏，若是此生与她不再相见，对她，对自己，想来都算不得坏事。

陆雪琪则暗自松了口气，眉宇间的忧愁淡了许多。

没过多久，店小二便将几道菜陆续端上桌，还散腾腾热气的菜肴香气扑鼻，绕是以常常偷跑下山，算得上见多识广的的曾书书看来，也绝对是色香味俱全。

齐昊和几人谈了些此行需注意的事后，见张师弟和陆师妹都有些心不在焉，只得带头动筷。

曾书书也发现了气氛有些异常，但他还是那副“齐昊师兄个最高，天塌下来先砸他”的大大咧咧模样，跟着齐昊吃了起来。这半日御剑飞行，他倒是真有些饿了。

陆雪琪心事重重，实在是提不起什么胃口，只是看着窗外的人流出神。

张小凡有些怜惜地看着她清瘦的侧颜，犹豫片刻，还是在曾书书玩味的视线下在竹筒中拿出双干净筷子，从那道清炖寐鱼的鱼脸上夹下块最为软嫩可口的鱼肉，放到陆雪琪的碗中。“师姐，赶了一路，吃些东西吧。”

陆雪琪收回思绪，看了眼碗里细嫩的鱼肉，面颊透着一抹酡红，对他微笑点头，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曾书书在桌下轻踢了下齐昊的小腿，朝对面的两人努了努嘴，齐昊看过之后大为讶异，曾书书则一脸了然，看向这位齐师兄的眼神中透着“你才看出来啊，我可早就知道了”的得意。

四个人总算都动起了筷子，听着山门之中绝听不到的市井叫卖之声，品尝着盘中可口佳肴，倒也惬意。

吃过饭后，齐昊让掌柜帮忙开了四间房，领了房牌的四人在店小二的引路下朝着上二层的楼梯走去。

在张小凡迈上楼梯之时，一道熟悉嗓音突然在客栈大门方向传来

声音悦耳且灵动。

“幽姨，这河阳城里最好的酒家就是这山海苑了吧？不然就住这里好了~”

张小凡身子一顿，握着楼梯扶手的掌心不自觉用力，竟是生生从扶手上捏下一小块碎木。

他只失神了瞬间，便于心底做出决断，吐出一口浊气，没有回头去看声音的来源，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走在自己身旁的陆雪琪。

不知为何，她低头看着脚下木阶，目光幽幽，似是神色黯然，捏紧了手中剑鞘，薄唇微张欲言又止，可最终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默默向楼上走去。

他心底一痛，开口叫了声

“陆师姐”

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刚刚那道清炖寐鱼，你喜欢吃么？”

她面色愕然，仍是嗯了一声。

张小凡抬脚一步跨上三层台阶，重新与她并肩。

“下次我做给你吃。”

她扭头向他看去，见他也在看着自己，眼中满是说不尽的温柔。

她心尖一颤，一股冲动于心底涌起，绕是心性坚韧如她，一忍再忍，终是没有忍住。

张小凡只觉手掌一凉，原来已被她轻轻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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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之中，张小凡躺在床上却没有一丝睡意，只是看着窗外的皓月发呆。

他不知道为何这一切都与前世有都所偏差，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但那重要吗，他此刻已经确定，在情感上，他和她回到了又回到了前世的轨迹，这便足够了。

剩下要考虑的，就是将她好好护着，避免那些重复了无数次的死别再次发生。

他闭上双眼盘腿而坐，以天书第二卷功法运转体内灵气，不多时，他身侧凭空出现一双乌黑中透着猩红之色的血手，这血手中的灵气极为嗜血、狂躁，连斜支在床边的噬魂似乎都感应到了这与它大为契合的凶厉气息，棍身上涌起阵阵黑雾翻腾不休。

张小凡心念一动，那大有狰狞杀意的血手左手竟是掐起道诀，转瞬便于右手中凝练出一把青蓝色长剑。

不止如此，持剑的血手上竟浮现出一条条细小的淡金色经文。

金色佛经出现之时，血手大震，竟一把将那持剑之手上的本为虚像的淡金色经文如实物一般抓在手中，疯狂撕扯，硬生生将之从持剑之手上拽了下来。

张小凡皱眉，双手法诀变换不停，被扯在血手中的道道佛经宛若数条金色绑带一般从掌心一路蔓延，一个呼吸的功夫已将那血手缠满。

另一侧的血手持剑而至，狠狠劈在金光之上。

道法凝练的长剑劈在佛门功法显化而成的经文之上，没有任何火光与炸响，反而好似于两手之间架起一座道气桥梁，经文驾轻就熟的绕上长剑，沿着森森剑锋宛如活物一般向着另一只血手缠去，血手疯狂挣扎却终是无果，很快，长剑与血手上都被缠满了经文。

血手不甘的震颤几下，终是没了动静。

张小凡缓缓睁眼吐纳，屋内异象随之消失。

自上次灵气透支苏醒而来，他每夜都在尝试让魔教邪术与佛道功法不再互相排斥，今日终是得成。

很好，护她周全的把握又大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