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尽

菲利克斯做了一个梦，梦见那个少年笑得灿烂又明媚，不再拘泥于无边的红色玫瑰而是一身鲜活而自然的纯白，在阳光下向他招手，从头到脚都是快乐，连发丝也跟随光线张扬。

隔着草地，菲利克斯向他跑去，亲昵地扑进他的怀里，问他怎么在这，他只是笑着揉了揉菲利克斯的发顶，不再回答。

菲利克斯好着急，急的快要哭，就这样仰头望着铉辰，好像下一刻就见不到，所以不放过一分一秒，努力凑近直到闻到熟悉的气息才安心。

草地变成了草原，辽阔又宏大，泉水叮咚，奥尔维琴奏响独属于自然的生命气息，一切看似平静又美好。

可是菲利克斯感到心慌，他攥紧铉辰的手，紧紧贴近铉辰的臂膀，无数未知的谜团待解。

铉辰，你不想继承帝国玫瑰了吗？

铉辰，你把我当做什么？

铉辰，我不在的时候还是会被玫瑰入侵吗？

铉辰，我尝试了很多办法，还是没能帮助你，是不是很没用……

铉辰，我该如何才能留在你身边？

铉辰，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太多的问题堵塞在喉咙，可是菲利克斯发不出来声音，只是盯着铉辰。

他好像意识到这不过是梦境，也好像明白自己为什么说不出话，可是他却迫切期待铉辰的答复，迫切得到心中想要的肯定。

梦里的铉辰似乎更自在，如果可以，请让他留在这好好陪真正的铉辰吧。

白衣铉辰转过头，送给菲利克斯一个温柔的笑，然后拉起菲利克斯的手，在草地上跑起来，迎着风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不知道是不是菲利克斯的错觉，铉辰回头的一瞬间，好像看到了滑过脸颊的一滴泪，细小微弱，闪着星点亮光，转瞬即逝。

“菲利克斯？”

听到铉辰的声音，菲利克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软糯的小猫感到头脑发涨，皱着眉抻了抻胳膊，然后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在铉辰的寝室，铉辰的床上，只穿了一件薄的不能再薄的真丝睡衣，而铉辰一身刺眼的红衣，好像昨夜没怎么睡好，红着眼，盯着菲利克斯。

开始回味的小猫立刻红透耳根，羞得把自己整个脑袋塞进被子。

“你知道我昨晚一夜没睡吗？”

铉辰猝不及防的一句，像是暗戳戳挑明了所有的关系，空气立即布满浓缩的玫瑰发酵气息。

“菲利克斯比我想象中的更能坚持。”

铉辰轻笑，不知廉耻似的凑近菲利克斯，挑衅般伸出舌尖，接而露出野狼一样的笑容。

菲利克斯在这张完美又禁欲的脸上想起来未完成的梦，想起了那个白衣铉辰。

红色的张扬和野蛮只是铉辰的自我保护，似乎那个肆意自在的清风少年才是真正的铉辰。

可是为什么，即使是在梦里铉辰也不能快乐……

“铉辰……”

“嗯？”铉辰认真回应，单手撑着下巴，与菲利克斯近在咫尺，温柔中仍带着随意。

菲利克斯紧了紧睡衣，低着头犹豫再三，还是支支吾吾讲述。

你知道么？铉辰，我昨夜梦见你了。梦见你不再为世俗的条条框框束缚，梦见你像是草原上自由的蝴蝶，梦见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拥住我，梦见你还是不甘心地落泪。

长时间的沉默。

铉辰没能理解菲利克斯的言语，无法拼凑完整他脑海中的梦境，但是他努力捕捉到了他认为重要的关键词。

“我现在也可以随心所欲地拥住你。”

语未毕，玫瑰香就包裹住了瘦小的菲利克斯，铉辰仿佛是要整个人陷进小猫的温度，隔着单薄的布料与小猫的心跳共振。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想让你一直快乐……”菲利克斯有点不知所措，就呆楞楞把脸埋进铉辰的宽肩，带着点私欲贪恋铉辰的气味。

这下换做铉辰不知所措了。

铉辰抽出身，盯着小猫，思考片刻，然后又开始笑。

“好啊。”

迅速且暴力地扯开菲利克斯睡衣的系带，动作快到菲利克斯甚至没有反应过来，铉辰就已经覆上了唇。

“落幕的夕阳演绎着最后的辉煌,人性的肮脏埋葬着最初的希望。好像海妖在你背后，双手圈住你的脖子，在你耳旁轻声吟唱，黏腻如青苔，欲望如蛇攀上你的脊背”

不容思考，话音未落。

“唔……”

菲利克斯侧过脸，强忍住泪水，死死咬住下唇，不时发出闷哼声，随即更觉羞耻，脸颊发烫，不受控制地想要逃离，偷偷挪向床角，却又被铉辰一把手拉扯回来，贪婪又沉醉。

血色玫瑰在山茶中交融，在菲利克斯耳边烙下拙劣的情话，望着肌肉线条略微失神，然后带着极强的占有欲印下自己的指纹。

“送给我了吗？”

言未尽，舌尖触碰到菲利克斯的嘴唇，然后肆意探寻，直到小猫气喘吁吁，漂亮的眼睛失了焦，直到铉辰柔顺的头发变得湿漉，直到二人体温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