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时,沈知若的胎已足四个月大,王府上下都沉浸喜悦种,相府同样也派人送来了许多贺礼。
凤越出门的时间少了,晚上也会回来早一点去陪她。她最近老是爱吃酸食,新来的一个小丫头采青做的酸黄瓜尤其爽口解暑,沈知若吃得欢喜,便将小丫头留在身边贴身照顾。
那采青活泼洒脱,见沈知若不嫌她大大咧咧,日常的相处倒是让沈知若想起了江怀,那个丫头也是大大咧咧,说话没个正形,小时候被她诱骗去爬树,结果腿都差点摔骨折了。想到这里她抿唇一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应该和那个尚书家的公子快成正果了吧。
她决定过几天让人登门拜访,请江怀来府上坐一坐。
这几天凤越一直沉默不语,沈知若隐隐感觉他在筹谋什么事情,她心底难掩不安,但看着书房传来的亮光,还是强行忍住了这种感觉。
转瞬即逝间,已经慢慢入秋,沈知若注意到凤越有些咳嗽,便命丫鬟下厨房去熬了药,自己则想着替他织件里衣。
这时一个小厮突然哭着急匆匆的跑来,扑通一声跪在沈知若面前。沈知若心里不安感愈发浓烈,旁边的采青呵斥他:“王妃面前怎敢失仪!?有什么话慢慢说。”
那小厮哭哭啼啼的娓娓叙来:“今太子爷请咱王爷去东宫一叙,本来还好好的,太子爷不知怎么动了怒,拔剑就要杀王爷,王爷身体本就不号,现下被太子爷抓住,请王妃去救人呢。”
沈知若一听两眼一黑,没有注意到其中的破绽,都没思考就让采青命人准备轿子,火急火燎的入了宫便跑去东宫。
她怎么知道自己只是个棋,作用就是动摇太子。
沈知若到了东宫后就急忙命人去通传,侍卫带她去见太子妃时,对方还一脸疑惑:“妹妹怎么来了?”沈知若便要跪下求情:“姐姐,放了静王吧……”
太子妃更疑惑了:“妹妹快请起,我今天都没见过静王,什么放他不放他的……”“姐姐……”沈知若刚要站起来,人却又朝太子妃倒了下去。太子妃一脸惊恐,在看到沈知若身下的那一滩血迹更是直接尖叫出声:“来人啊!传太医……”
沈知若昏迷期间,凤越就像是规划好了一样,本来在养心殿陪皇帝下棋的他听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一脚踹倒太子妃,抱起沈知若跑了出去。
之后就是,静王妃怀着身孕被太子妃谋害流产的消息传遍了,东宫的丫鬟更是亲口在大殿上指认太子妃罚静王妃跪地导致其动了胎气,但就是拒绝请太医,直到流血了太装作惊恐的叫人请太医。
静王在大殿上含泪控诉,字字泣血,在场之人五一不为之动容,心疼这个刚刚失去孩子的父亲。
加上之前太子的种种行为,即便皇后拼死为止求情,皇帝也还是决定废黜太子和太子妃,贬为庶人,流放边疆,非诏不得回。
随即大赞静王为人谦和,不争不抢,随封为太子,沈氏封为太子妃,移居东宫。
这一系列看似荒唐的操作,其实是凤越运筹半年的结果。
结果看似皆大欢喜,只有沈知若一人在醒后无言许久。她看着凤越时眼睛不再带着笑意,反而是从未有过的淡漠。
那天晚上,沈知若和凤越面对面坐着,彼此无言良久。凤越思考了许久,终于还是将自己小时候的事全部托盘而出。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王美人被皇后活活打死,却无能为力。后来又被皇后以抚养之名,接到身边折磨了十几年。
沈知若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良久,她缓缓道:“越哥哥,你想当皇帝,对吧。”
凤越不再隐瞒自己的野心,大大方方承认:“对。”
“那,臣妾,拜见太子殿下。”沈知若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她背对着凤越,语气有些哽咽:“既然这样,当时我便不该叫你越哥哥,应叫你王爷才符合礼数的。”
凤越看着沈知若一步一步远去,内心也十分复杂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