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王耀烦躁的用枕头蒙住了头。
父母又开始吵架了。
真想不通为什么不爱还要结婚,为什么还要有孩子!
只能庆幸晓梅昨天带着嘉龙濠镜出去玩了。不然小孩子听到这些可不好。
花瓶打碎了。
那是妈妈最喜欢的一个。
好像是爸爸在他们结婚第二天买的,说有惊喜。
爸爸摔门而去。留下妈妈在客厅崩溃的砸东西。
王耀几乎是冷淡的看着这场闹剧。
早在他没上大学的时候客厅就没什么可以砸的东西了。除非妈妈一把火烧了沙发。
他们谁都没注意碎掉的花瓶中闪过一丝光亮。
王耀收拾好那堆碎片,但也仅仅只是把它们扫到角落里。
他翻了半天也没找到适合当这些碎片的袋子,只能等妈妈冷静下来问问她了。或者自己出门去买。
给阿尔弗雷德发了个信息,晓梅他们都在他家里。还是麻烦阿尔弗雷德再收留他们三个几天吧。
嘉龙和濠镜再过几天就要飞回到香港和澳门上大学了。毕竟他们还有整整三年才毕业。
晓梅……她一直说想去台湾,还是问下亚瑟有没有方法让晓梅转到那里念高中吧。
虽然对她很不公平但与其在这样的家庭里挣扎到窒息还不如逼她,逼他们远走高飞。
王耀带好伊万送给他的围巾,简单收拾了一下他们三个的东西就准备出门。
“你去哪里?!”妈妈坐在沙发上红着眼睛问。“去找你那该死的爹?!”
“去找朋友。”王耀强行压下心里的苦涩,逼迫自己保持那副冷淡的态度。他不能露出破绽。
“那三个没良心的东西好几天没回家了!肯定是和那个畜生一起跑了!”披头散发的女人疯疯癫癫的扑过来。“你不许走!留下来陪我!我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你真是疯了,濠镜他们已经成年了,晓梅也能自理。只有你和爸,你们从没有看到过我们的努力。”
王耀拍开她的手。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直接倒在沙发上。
“你也是!那个姓王的畜生也是!你们真是从根坏透了!一群废物!”她歇斯底里的怒吼,但王耀已经走出门了。
早在他成年后就偷偷拿走了家里户口本和身份证分户了,现在他才是法律意义上弟弟妹妹们的监护人。
“耀。”弗朗西斯在小区门口等他。“这么着急?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下飞机就被五人群里99+的消息吓了一跳,只能急匆匆的翻了一下内容。
他有些后怕。
王耀现在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对,他从来没有见过爱人这么失态。
头发只是简单的扎了一下保证不碍事,如果不是那张脸真的像一个流浪汉。
还有衣服,明明已经入秋了但王耀穿着半袖就跑出来了。
唯一算的上保暖的东西是去年圣诞节伊万送给他们一人一条的围巾。
弗朗西斯把自己的大衣披在他身上。挤出一丝笑。
“我前几天回了趟法国,和家人说了我们的事。索瓦丝姐姐说她祝我们幸福。”
“嗯……”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弗朗西斯说随便走走吧,但有意的带着他去伊万在中国租的房子。
“我很担心你,你状态不好。”
“我知道……嘉龙和濠镜已经成年了,晓梅也快过十八岁生日了。这几年我都尽量让他们少回家所以他们不知道我爹妈的破事。”
“你总是这样。”
“这不重要,我打算让晓梅去台湾,等嘉龙濠镜毕业后就让他们在特别行政区发展。最好别回来了。”
“他们三个不会有意见?”
“他们什么时候对我这个独裁大家长少货过意见?”
“亲爱的,别这么说。嘿!万涅奇卡,好久不见啊。”
王耀猛的抬头,怎么就走到这里了?
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推到屋子里了。
“耀,我……”对上阿尔弗雷德躲躲闪闪的目光,王耀才反应过来他们都在。
“怎么了?”他忽然想笑。哪怕家庭已经支离破碎,但还有爱人相伴。
“贺瑞斯手机没电了,想联系你。阿尔弗把手机给他了。”亚瑟斟酌着开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王耀有点不安。
“所以……”王耀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他们知道了?”
“贺瑞斯对你的擅自规划好他们的事情有点不满。更多的是对你的担心。”
……
要是让妈妈知道自己喜欢男生,还有四个同性爱人,会怎么想?
王耀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看着爱人担忧的目光,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好像坠入无底深渊,四周漆黑一片。但他必须走出去。
再坚持一下,等到弟弟妹妹们上大学。
再坚持一下,不能让他的爱人们担心。
再坚持一下,等到他们能够放下自己。
“耀没事吗?”弗朗西斯在黑暗中问身边的爱人。
“我不知道,他好像是强撑着一样。似乎在等什么。”亚瑟的声音传来。他紧紧握住爱人的手。“我害怕他在等到贺瑞斯他们能够自己生活后选择离开。”
“我告诉耀我回了趟法国。还说弗朗索瓦丝祝我们幸福。”
“那么波诺弗瓦先生和夫人呢?他们什么反应。”亚瑟的心疯狂的跳动。他知道接下来的话不会是他们愿意听到的。
“和柯克兰先生和夫人一个反应。”
“他们也?”
“他们能接受我是同性恋,毕竟我哥弗朗索瓦还是个正常的。但他们不喜欢我一次性谈了四个同性。”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年轻的弗朗西斯少爷久违的回家了。
波诺弗瓦夫人笑盈盈的问他这几年在中国好不好,还打算亲自下厨迎接小儿子。
这可把弗朗索瓦丝和弗朗索瓦姐弟两个人羡慕坏了。
弗朗索瓦丝笑着打趣说自己要去德国玩,要妈妈也给她准备点好吃的。
弗朗索瓦只是郁闷的抽着烟,时不时用小狗一样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妈妈。
一切都很好。
等到时钟指向四点,波诺弗瓦先生回来了。弗朗西斯见状立刻站起身表示自己有话说。
“我这次回来是是想告诉你们我的爱人们。”
“哈哈,弗朗茨还是这么会开玩笑,你哪里来的爱人们啊,如果不止一个人的话用情人更准确吧?”波诺弗瓦夫人笑着看着小儿子。
“不,我有四个爱人。他们——”
“等等,小子!”波诺弗瓦先生开口打断他。“他们?你喜欢男人?”
“是的。”
“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漂亮的女孩子。”
“Papa,那是对美的欣赏。不是爱。而且我的爱人——”
“是柯克兰家最小的那个儿子?”又一次打断了儿子说的话,波诺弗瓦先生此时已经生气了。
“您说的是彼得还是亚瑟·柯克兰?”弗朗西斯礼貌的问。“如果您说的是彼得那就错了,我对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不感兴趣。”
“这么说是亚瑟那小子?”
“我想您不至于这么——”
啪——
弗朗西斯的脸上多了红色的巴掌印。他的脸立刻就肿起来了。
可是除了弗朗索瓦姐弟这个家没有人关心他的脸。
弗朗西斯傻傻的站在原地。
看着平时温和的父亲此时暴跳如雷,随性的母亲也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我和该死的柯克兰斗了一辈子!你这个,你这个!逆子!尽然和该死的英国佬混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弗朗西斯很平静。
自从他和亚瑟认识以来就见过不知道多少次这样的场景了。
柯克兰是波诺弗瓦家的禁词。
-
这点他很清楚。但和他没有关系。
“爸爸,您这么生气?”他戏谑的开口,“何苦呢?我们已经交换戒指了。”
弗朗索瓦拉住他爸爸,弗朗索瓦丝拽着弗朗西斯就跑出家门。
“你每次回家都要闹一通吗?!”看着姐姐的眼睛,他有些说不出口。
“别再和柯克兰交往了。你不是还有三个爱人吗?祝你们幸福。”
伊万焦急的坐在飞机上,他昨天刚刚安抚好失落的爱人就接到冬妮娅的电话。
“娜塔莎出事了!”
姐姐的声音到现在还回响在他耳边。
舞台事故。
冬妮娅在医院时看到妹妹的样子几乎崩溃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必须打电话给一伊万。
优秀的医生此时连那张薄薄的纸都拿不稳。
手术,她会亲自主持妹妹的手术。
一想到这个她就止不住的崩溃。她知道自己的状态不适合工作了,可……
飞机失事。
又一个噩耗。
她为什么要让伊万赶紧回来?!
冬妮娅难以置信的瘫坐在地上。
妹妹……弟弟……
先是娜塔莎的腿需要截肢,她没有进手术室,而是在门口看着碍眼的,红色的灯光。
再是因为她,万涅奇卡也出事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泪水打湿了地面,冬妮娅狼狈的站起身。
娜塔莉亚,娜塔莎……
你不能再出事了……
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阿尔弗雷德几乎是和伊万同时进的飞机场。
马修也出事了。是梅格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