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城西郊一处荒坡又堆起一座新坟。
风夕站在韩朴不远处,静静注视着他。
而她身后的成月与丰息又开始吵起来,与韩朴悲切的哭泣声混在一起,让风夕有些头疼。
她一抚额头,哀怨道:“你俩什么时候能停?之前也没见你们这么吵过?”
“黑狐狸,你一个大男人,凭啥总跟阿月过不去?”
成月得意的哼了一声 。
下一刻,风夕也指向她:“阿月,自从你送完——回来之后,就怪怪的,我记得黑狐狸除了抠点坏点,没其他怪异之处吧?”
成月闻言淡淡一笑:“风夕,这就得问他了。”
黑丰息含笑道:“我实在委屈。成月姑娘一言不合便出手,还招招狠厉,我只是被迫还击。”
“公子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吧?别把自己想的太光明磊落。”
“姑娘,你这话说的未免太过了。”
风夕痛苦一抚额,恰巧韩朴满含泪水的朝她走过来,她便顺势带着这孩子往密林深处走了走。留下这两个幼稚鬼继续吵起来。
见风夕走远,两人气氛忽然冷凝。
半晌,成月道:“我送燕瀛洲离开,立刻转道去了丰国。”
假的,她没去。
黑丰息道:“成月姑娘去丰国做什么?”
成月道:“几年前我被人所救,定下每三年手谈一局,时间快到了,我想去见他。”
“我此前一直觉得奇怪。我虽然算是与他熟悉,但始终没有见到他清晰容貌,多是隐隐绰绰的影子。直到宣山那一日,有个人躲在帷幕后,却又跑出来让我看看。我到那时才起了疑心。”
黑丰息眉心微皱:“姑娘虽然与隐泉水榭做过几次生意,我出来见上一面也是待客之礼。”
成月哼笑道:“你总是有理。”
她转身看着黑丰息,看他低垂的眼眸,看他手心里的折扇,忽然轻轻道:“那我问你,你要玄极令做什么?”
黑丰息答: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成月唇边浮起一抹嘲讽笑意:“噢,你不会要对我说,你是受丰国兰息公子所托,这才设下修罗阵,堵截燕瀛洲。”
黑丰息赞叹道:“姑娘冰雪聪明。”
成月贴近他: “你凭什么接受他的委托?”
她那一双像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仿佛只要黑丰息说错一句话,她就把他吊起来抽打几百次泄恨。
他错开目光,给了一个极为合理的回答:“价码合适。”
“价码合适。”成月思索着这四个字,疑惑道:“什么样的价码,能让你这样一位并列四大公子的人俯身为他做事。”
“还是有的。”
“噢?”
黑丰息侃侃而谈:“姑娘的来历,姑娘的师承,姑娘的亲人。”
成月道:“丰息公子,你对我这么感兴趣?”
她好笑一般又靠近黑丰息,清艳面容浮起一抹轻佻笑意:“不如我亲自告诉你?”
黑丰息此刻却不移开了,任凭成月贴近他。夜色正好,月光皎洁。两人呼吸交缠,目光相对,一层薄雾遮挡住黑丰息所有表情,让人看不透摸不着。
就如他这个人。
跟洋葱一样,一层有一层。
黑丰息道:“我喜欢自己探寻。”
说罢,他拿扇子一推成月肩膀,温柔道:“男女大防,还望姑娘注意。”
成月拍拍肩上衣褶,点头赞同:“不愧是息雅公子。够守礼。”
她一拂衣袖,找风夕去了。
黑丰息勾起一个无奈的笑容。
不得了不得了。
太长时间没见面,他这才想看看她最近怎么样,谁知只是一个照面,就给她发现了端倪。
有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