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

“U，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裁决神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少年，面上平静，心里却莫名复杂。

U半跪在地上，头埋进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裁决神使轻叹一声，U由她一手创造，可以说是半个“神造人”。

不过，再怎么样，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弃子。

裁决面色微冷，一股无形的巨大威压铺天盖地地朝少年涌去，后者被压得抬不起头，默默承受着。

杀了他。

她心里的念头愈发坚定，这个看似年纪不大的少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她感受得到。

U一开始只是被她制造出来当做棋子的工具，一开始，他确实一心一意地侍奉他的主上——裁决神使。

但渐渐的，情况似乎朝着反方向发展。

他会在执行任务时节外生枝，裁决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修改了命令，对方还是能准确地抓到漏洞。

更重要的是，

工具似乎有了心。

意识到不对的裁决打了个寒噤，她现在才意识到，U看自己的眼神早就不对了。

那是看死尸的表情……

仿佛将她从里到外看了个透。

“大人。”

少年开口了，他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冷冽刺骨。以往，每当听到这样的语气，裁决会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这正是收割者应有的觉悟。然而此刻，她的心中却涌起了阵阵寒意，不由得战栗起来。她分明从那双眼中捕捉到了一抹异样的光芒，仿佛蕴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看不透。

这才是可怕之处。

她不会在身边留个祸患。

哪怕那是她亲手制造的工具。

只是个工具而已。

裁决关节微紧：“说。”

半跪的少年定定地仰视着眼前的女人——他那冷血的主上……

不，不该这么说，他看不懂。

良久，他开口道：“我无法明白，”他的头垂得更低，“为什么？”

“为什么？”

裁决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谁允许你忤逆你的造物者？”

少年没有回答。

“因为，失败者，必须回收。”

裁决的手指轻屈，瞬间，无数矢量箭头在她身后浮现。这些箭头毫不留情地穿透了少年的身体，直捣他的心脏深处。顷刻间，少年的身躯失去了所有生气，静止不动。

裁决审视着少年的躯体，并未收回原力，她清楚地知道——

他还没死……

不，应该是——

不死不灭……

他本就是个漏洞，无影……

无形……

他就不该存在。

手上动作愈发狠戾。

“裁决神使大人难得清闲呢。”

桀骜不驯的声音响起，裁决没回头：“厄瑞丝。”

“你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呢。”

黑暗神使似笑非笑地站立在不远处：“别忘了你我的交易。”

裁决心下一动，手一松，少年软趴趴地摊在地上，眼里没了神采。

黑暗嗤笑一声：“你的提线木偶还挺会装。”

说着，还用脚扒拉了一下倒地的少年。

“少废话。”

裁决冷冷地呵斥。

黑暗发出一声低沉的哼响，随之，无数黑色碎末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纷纷融入少年体内。顷刻间，他的左脸显现出一道深刻的烙印，隐隐有黑气缭绕，显得格外诡秘。

“你还真是恶趣味。”

裁决说着，抬手再次施加一道封印，封存了少年所有的记忆。

“你就这么放他走？”

黑暗意有所指地说。

“他离不开大赛。”

裁决冷然。

“也好，”

半晌，黑暗笑了，“这届大赛一定会多很多乐趣……”

陨落的天使呵，这世上……

还有你的容身之所么……

七神使皆知，世界上……

再也没有U天使这个人……

也许是工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