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怎能克扣我嫁妆。你可知大婚当日我们家成了全县的笑柄。人都笑你平日拮据,竟连女儿嫁妆都出不起。”
“我……”父亲一时语塞,看向母亲。他横是以为十六箱还是不够的。
“你既不感恩父母,又何以如此大言不惭地讨要嫁妆!”我不忍父亲如此受她的气。
“干你何事?莫不是在我这儿省下的,两年后都要便宜了你吧!”春桃此时像个疯狗一般。
那龚让竟就站在一旁,既不劝说,也不知避让。他果然还跟前世一样愚钝。
父亲见她情绪激动,亦是无言以对,叹了口气拂袖回了书房。母亲也不再理会,转身回了房。
原本该热热闹闹的回门宴,这会儿只剩下空荡的宴席无人入座。
我早猜想到有今日,并不意外,转身也要回房。不想春桃竟一个人追了上来。
她拦住我去路,抬手间胳膊上的淤痕清晰可见。前一世我嫁妆不厚,不过是跪了祠堂,她这却能领到家法,看来把龚家主母气的不轻。
春桃恶狠狠地盯着我,想也猜出我是重生了。
“呵,你便也不必再装了。前世你知道龚家主母不好相处却故意不说,让我选了龚让,害我今日落魄至此,真是蛇蝎毒妇!”两次都是她自己先选的,却舔着脸来怪罪我。
“怎地是我不说,前世你何曾关心过我过得如何,只怕还盼着我不好呢。你这也是自食恶果吧。”
“我何止盼着你不好,我还盼着你死呢。不要看我今日落魄,至少我已嫁入龚家,日后高床暖枕,锦衣玉食。至于你那柳家,将来可是没我们龚家生意昌盛的。”
“我还不防告诉你,那柳易彦你别看样貌俊俏,他却不喜良家女着实是个变态。我自从嫁入他家,他流连烟花场所,连我手指都未曾碰过。哈哈哈,想来这守活寡的日子,便要轮到你了!”
看她笑的猖狂,该是光顾着罚跪还没跟龚让圆房。
等经历过她就知道了,龚让是个生育有亏的,上辈子是我求医问药陪他喝了几年的苦药,还豁出了半条命,才勉强生下的龙凤胎。这辈子,她若不肯做到如此地步,怕是也生不出什么的。
懒得与她费口舌,我刚要开口赶人,外间传来龚让跟人客道的声音。
我只好转身去迎客,不想上门的竟是春桃口中“不喜良家的变态”柳易彦。他身后的家仆手中捧着两匹上等的杭绸。见我出来,笑得一脸谄媚。
“惜兰妹妹,最近易货我换了两匹好料子,这就赶快送来给你看看喜不喜欢。”
我们这本地丝绸不少见,杭绸却不多。因为舟车劳顿,丝绸料子路上霉了,勾丝了,泡水了都损失惨重,往来客商更愿意带些易存的货品。
一旁的春桃看着两匹料子,下意识抚了抚衣襟,她最喜这些华贵的吃穿用度,看着这东西,此时她眼中仿佛能冒火一般。
“呵,原来吃不到的才最香,你也是瞎眼的!”她恨恨地白了柳易彦一眼,拉着龚让走了。
“这年头狗若是能言,怕是都比她有礼。惜兰妹妹,都怪你万般退让,怎地让她博了才女的美名!”看着春桃的背影柳易彦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着他挥手让仆人放下布匹退出去,竟自顾自地坐在了已经凉透的酒席边自斟自饮起来,还不忘尝了尝菜色。
“柳公子,您这不请自来,不问自取的毛病何时得的,得治啊!”
“唉,这就见外了!我好歹是你未婚夫婿,丈人家的酒席我也吃得。可惜凉了,真是暴殄天物!”
想到刚刚春桃还拿柳家这火坑来呕我,再看柳易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转念一想,这正是说服他的好机会,不如耐着性子试试说服他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