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双人床上,有两个简单的行礼箱,另外还有两个纸箱子,大概那就是柜子和箱子之类的东西。姜成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满脸的不屑。
看到姜成泽的表情,谢广才尴尬而窘迫地解释:“才刚刚收拾了下,这是租的房子,先应付一下。”
姜成泽无所谓地斜了谢广才一眼:“带上你的东西,咱们去趟学校。”
已经得到通知的谢广才赶紧去拿上户口本和身份证,看到姜成泽已经转身往外走,他赶紧几步跟上去。在他们的背后,那刚刚回家的娘俩像惊弓之鸟一样,偷偷地松了口气,他们俩还藏在大纸箱里呢。
坐在车上,谢广才忍不住打听:“麻烦你问一下,我闺女还好吧?她想家吗?”
姜成泽很不屑地看一眼谢广才。
谢广才并不介意,他只想得到女儿的消息:“她还好吗?”
“你这破家,她会想家吗?真是。她去哪里,都比你这里强上百倍,你还好意思问她好不好?”
谢广才被姜成泽说得涨红了脸:“是是,以后还麻烦您多照顾他!”
姜成泽没说话,但是嘴角轻轻地撇了下,他照顾那个小女孩?凭什么啊?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呢。再说,他都没好好看过那个小女孩什么样呢,因为谢婉婷经常是低着头的,好像害怕很多人。
姜成泽有个特点,他对有兴趣的人会一见不忘,但是对没兴趣的人,完全不入眼,自小在陈亚男身边长大,他也有他的骄傲和优势。整个宋家和公司,宋浩然第一,姜成泽就是第二的位置,所以,这种优越感与出身无关,与成长环境有关。
姜成泽的父母也是普通的工人之家,但是他多数在姑姑家长大,这便很有些不同了。就算是上的学校也和宋浩然相差不大,在对他的教育和培养上,陈亚男还是对他用了心,出了力的。
谢广才见姜成泽架子很大,不太愿意跟他聊天,也不便多说,原先想打听一下女儿的情况,看这态度,他也不敢再问了。宋家人是不是都是这种架子很大的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见了姜成泽之后,对他们宋家人的印象,谢广才便有了些成见,对女儿的处境也不乐观了。
虽然有些看法,但是对给女儿转学一事,谢广才还是十分感激,宋家到底还是通情达理的,没让谢婉婷缀学。
谢广才跟着姜成泽到了女儿的学校,这里的校长已经在等待了,校长前所未有地客气着:“姜先生,你打个电话就行了,还亲自跑一趟。”
姜成泽淡淡地笑了笑:“还是得尊重你们的规定,这个,是谢婉婷的父亲,他是来办理转学手续的。”
“小李,你带着这位谢先生去办手续,您这边请,喝杯茶先。”
“好,谢谢!”姜成泽十分享受被人恭敬着的感觉,便欣然接受了。
谢广才跟着李老师去办理转学手续。李老师一边看着谢广才签字,一边感慨:“真想不到,你们居然是宋氏集团的亲戚,跟你女儿说,别忘了母校啊!”
办手续的老师抬眼看一下谢广才:“哟,转到这个学校啊?这可是一所有名的私立学校,学费不少吧?”
谢广才憨憨地一笑,学费很贵,但是他不知道具体是多少,所以便不敢多说。
李老师继续感慨:“想不到咱这里还藏龙卧虎呢!”
一切手续办完,姜成泽让司机开车送谢广才回家。马上要分手了,谢广才还是忍不住再打听一下女儿的情况:“先生,我女儿她小,不懂事,您多照顾些!一看您就是个好人!宋总也是好人!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看谢广才一直这么客气,姜成泽才意味深长地轻轻地笑了一下:“对了,有件事忘记提醒你了,你女儿在我们家过得好不好,这得取决于你,如果你经常过去打扰她,这后果你是知道的吧?”
谢广才愣了一下,立刻表态:“不会的不会的!她在那里生活,我很放心很放心!”他言不由衷地感谢着。
姜成泽淡淡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这也是个不靠谱的父亲,居然让女儿帮他还债,姜成泽对这种人实在是看不上,虽然自己也那么高尚,但虎毒不食子啊,哼!姜成泽从心底里看不起这样的人。
看着姜成泽的车扬长而去,谢广才又看了半天,想起女儿不知会有什么样的遭遇,眼圈就红了。
他妻子许洪早在门口看了半天,看他呆呆的样子,不耐烦地喊着:“赶紧回家,儿子都饿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败家娘们,他谢广才能这么狼狈和低三下四吗?他好好的女儿会到陌生人那里寄人篱下吗?想着想着,谢广才的眼神中就多了些恼怒和愤恨。
看到谢广才的表情有异,许洪这才想起自己的过失,是她导致父女分离,她赶紧转过身去,自己去张罗孩子吃饭了。
谢广才还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唉声叹气地走进家门。
卧室里,谢婉婷在给陈亚男按摩。陈亚男不忍心:“别按了,太累,有专业的按摩师,我都不想用呢!”她叹了口气:“我这病,估计是再也站不起来了!”陈亚男患了脑血栓,现在左腿半点力气也没有!“还是按吧!照顾你是我的工作!”说实话,谢婉婷的手已经很累了,她从来不知道,按摩这活儿居然这么累,虽然手累得要命,她也不敢停下。
陈亚男一直盯着谢婉婷的脸看,看到她的表情有很努力坚持的样子,看到她脸色涨张,细汗涔涔的样子,忍不住心疼。陈亚男一直想要个女儿,她感觉这个女孩挺符合她对女儿的想像。
陈亚男轻轻地握住了谢婉婷的手:“来,这里坐会儿,你陪我聊天,让我开心,这也是工作啊!”想不到这小女孩对工作还这么认真,很有责任心。
谢婉婷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不该坐
“坐吧,休息一下,我知道按摩很累的!我以前给我父亲按摩过,坚持不了多久呢!”
谢婉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坐到陈亚男身边:“阿姨,你想吃东西吗?”
陈亚男想了想:“好吧,吃个小桔子。”
“好!”谢婉婷痛快地答应着,起身就去端水果盘,把盘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就拿起一个大的,轻轻地剥开皮,把皮放在垃圾筒里,把桔子瓤递过去:“阿姨,你吃这个看看,是不是甜的?”
陈亚男笑着接过桔子,吃了一瓣:“太酸了!你尝一下!”她皱眉,好像真的很酸的样子。
谢婉婷也皱眉:“很酸吗?”
“你吃一个尝尝?”陈亚男期待地看着她。
谢婉婷试探地看着手里的桔子,就拿起一个含进嘴里,十分认真地品尝桔子的味道,嚼了几下,就赶紧咽下:“阿姨,这个不酸啊!有一点点酸!”
“哦,那可能是我的舌头出问题了!这样吧,你吃一个,我吃一个,咱们公平一点!谁也不能多吃多占!”谢婉婷忍不住笑了,原来是想让她多吃点桔子。谢婉婷赶紧把两瓣桔子一起放进嘴里,咕哝着:“我吃了俩!您也吃俩?!”她把手里的桔子举向陈亚男。
陈亚男看着可爱的小女孩,心情大好,她接过桔子,也全都放在嘴里,努力地咀嚼着:“嗯嗯,好像有点甜了!”
谢婉婷甜甜地笑着,她对这个阿姨的好感不断增加着。而相反的,谢婉婷对宋浩然的好感却在悄悄地减少着。一感觉到他的失望,她又很矛盾地批判着自己。
不管怎样,他都是她的恩人,让她生活在这个大家庭中,周围的人都很善良,除了宋浩然,其他人都对她不错,不对,还有那个姜成泽,好像也不怎么热情,至少不会特别针对她。
谢婉婷在电影电视中看到过很多从事非法借债的人,那让人顶债的后果不敢设想,虽然她小,但是已经懵懂地知道些厉害了,所以她心里对宋浩然的感激不能用一般的词语来形容。
陈亚男给宋浩然打电话:“喂,你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正在外面喝酒的宋浩然十分不耐烦:“干吗?什么事?我每天那么忙,你以为我就伺候你一个老祖宗啊?”
陈亚男被抢白一顿,也顾不上在乎:“转学的事,办了没有?”
“没有!我忙得很,等我有空着!”说完,宋浩然就挂断了电话。
陈亚男看着手机生气:“说话跟吃人一样?到底是谁教的?”
谢婉婷刚好端着茶走到门口,从只言片语中,她就猜到电话那端是宋浩然了。她默默地把茶送到陈亚男跟前:“阿姨,你喝点茶吧!”
“好!你先放下。”陈亚男看到乖巧的谢婉婷,心里的气才稍微顺一点:“过来坐!”她又让谢婉婷坐在她身边:“你平常的学习成绩怎样啊?”
谢婉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微微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