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凌晨，街上的行人已经少了很多。夜风拂过，林亦初拢了拢被吹乱的头发 ：“慕夏你可以啊，仗着慕叔叔他们出差不在家都敢喝酒了？得亏我放假，你一天天的没少给我添麻烦……”
慕夏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喊了一声“林亦初…”声音是极轻的。
林亦初偏过头看她。身后的女孩发丝微乱，由于喝了酒的缘故，眼尾微微泛红，半眯着眼，倒是有几分说不出的娇憨。
“林亦初。”她又唤了一声，细听仿佛在撒娇。
“怎么了？”林亦初以为她醉了酒不舒服，“还走不走得动？走不动我背你。”他转身，怀中猝不及防的多出了一个带着柠檬香的身影。
他僵在了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怀中的人儿喃喃自语：“林亦初…我是喜欢你的啊，我怎么这么晚才发现我喜欢你啊…那你呢？也喜欢我么？”
林亦初一言不发。
慕夏继续说道：“我喜欢你。喜欢那个口是心非，却总是关心照顾我的林亦初；喜欢那个带我去游乐园坐摩天轮玩鬼屋的林亦初…喜欢那个知道我低血糖，上衣口袋里总是揣着大白兔奶糖的林亦初。”
慕夏摊开手心，刚从林亦初那儿摸到的奶糖，还有留有一丝余温。
“慕夏。”林亦初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她有些不满，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你喝醉了。”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个队我从很早很早很早之前就开始排了，宋知晚插了队，凭什么？”她的声音有些颤，“明明一直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啊。”
“林亦初…这对我来说，是不公平的呀。”慕夏的声音很轻很轻。
他怔了怔。良久，他才说了一句：“慕夏，你喝醉了。”林亦初自顾自的说道：“你喝醉了。”不知道是对慕夏说的还是自己说的。
“林亦初！”她似有些恼，“你就是一个胆小鬼！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害怕什么？我不相信你就真的那么迟钝，连我喜欢你都看不出来？哪怕只有一点点？”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林亦初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微哑的嗓音随着晚风消逝在夜空：“对不起…”
夜晚街道上的风很大，慕夏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仅存的希望也消失了。她几欲张口，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温热的液体落在手背上，她慌乱的拭去，却无济于事。
“慕夏，人不能总是活在童话里。”林亦初一字一顿，“童话终归是假的。”
三天后，慕夏的志愿表由程梓欣代为提交。林亦初盯着手机上程梓欣发来的照片，第一志愿赫然填上的是位于法国巴黎的圣佩斯大学。
他苦笑两声，点开和慕夏的聊天界面，删删减减了好久，最后只发了一个“恭喜”。得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他知道慕夏很倔，却没料到她会如此决绝的选择出国留学。
这样也好。林亦初心想，这样也好…
胃里排山倒海，他脸色一白，冲进卫生间干呕。
许久，林亦初才缓过来。
书桌上的病历本被风吹散，散在地板上到处都是。林亦初蹲下，一张一张的拾起。
“渐冻症”三个大字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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