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绘成真司命笔,得偿卿愿伴君行。——题记
“容公子您终于来了,上次的画作真真是抢手得很,现在很多贵人都等着您的新作呢。小楼,赶紧给公子上茶!”云掌柜眼见到摇钱树一般的容悦手拿卷轴,逆光而来,就像天神一般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赶紧从“云上书院”里堂迎出来。
一边走还一边吩咐一旁正准备招呼其他客人的学徒小楼道。
容悦面带微笑,连忙上前与掌柜寒暄几句。
平日里云掌柜做人也很是灵活得体,不像别处买家一般店大欺客,价格也算得上公道。
待二人进得内堂,云掌柜又忙不迭地净完手,不顾一旁悠哉品茗的容悦,小心翼翼地将容悦带来的卷轴展开。
只见缓缓铺展开来的画轴上,一猛虎侧卧青松之下,微微昂首微睁虎目凝视远方层峦叠嶂、碧翠渊谷。
猛虎身侧隐有微薄云层缠绕其身,使得猛虎之躯若隐若现,让人不禁想要揭开那层薄薄的遮挡之物,一窺全貌。
虽是侧卧之态,犹有磅礴浑然之气扑面而来。
云掌柜忍不住微微后退半步,才回想起眼前的猛虎并非真虎。
好歹这样的事情经历得多了就见怪不怪了,云掌柜只好尴尬地抬手掩饰道:“果然容公子的画作一如既往的令人满意,作画之法炉火纯青,让人折服啊。可想而知,这幅画作一旦面世将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云掌柜激动得满脸通红,不顾额际密密麻麻的汗珠,赶紧吩咐小楼递上银票。
害怕出手慢了,眼前之人反悔交易。
一切按老规矩来办。
容悦的画作早已被京中权贵们看作身份的象征,一旦有新作问世,便会被达官显贵们竞价而得、哄抢一空。
自他成名后,由于作画手法自成一派,绘画技巧炉火纯青,因此画作的价格便一路水涨船高,真真称得上是一幅千金了。
如图中猛虎静卧图这般大成之作,自是一幅万金,犹有争相抢购之人。
想到此间利润,云掌柜更是热情不少。
待妥善安放好画作之后,云掌柜才与容悦攀谈闲聊起来。
“容公子,恕老朽直言,京中之人都曾疑惑公子画作之人和物,都没有正面之像,其中可是有什么忌讳?”云掌柜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小可也不知,只是祖父临走前曾告诫在下,不可画有眼睛之物,因此在下只好各种避免了。”
“原来如此,世人还道这是贵派特有的画作技巧,听闻其他爱好画作之人还争相模仿,就连那些成名已久的画作家也曾私下模仿容公子的画法,只可惜都不得要领。”云掌柜至此恍然大悟道。
与云掌柜完成交易之后,容悦很快便买好了作画相关的纸笔,与他同行的小厮也早已打点购买好生活必需品。
回到家后,容悦一如往常般在院中青柳旁作画,看着幽兰旁翩飞的彩蝶,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云掌柜的疑惑以及祖父的叮嘱,心里仍觉得有些不甘心。
只是眼前的蝶戏幽兰图已经完善,再添几笔恐有画蛇添足之嫌。
压抑不住那股蠢蠢欲动,容悦提笔左看右看,很快便找到了自己动笔的目标——
院中常伴自己作画休憩的青柳。
只见眼前青柳形态婀娜多姿,枝条苍翠葳蕤。细嫩的叶片如絮般随微风轻摇。
容悦捉笔靠近,闭目暗自凝思半刻,睁目一气呵成地挥毫而就,退开一步。
只见袅娜青柳生出一双妩媚妖娆的双目,绝美的双目含情脉脉般地凝视着面前的作画之人。
容悦眨了眨眼,再看去,哪有什么含情脉脉,不过是一双平常作画的美目罢了。
眼见天色欲晚,他便换来小厮收拾好画作等工具。
当一行二人离去之后,无人注意到那双美目眨动了一下。
月余之后,容悦的猛虎静卧图几经辗转,落到了当今天子手中。
据闻当今天子昏聩无度,极为娇奢淫意,整日流连美人乡不务国事。
以至大权旁落到权臣手中,而太子一脉式微且又不得圣上看重。
那上位之人原本自身能力不足,却又十分忌讳外界对他有半句不满之言。
不料凡事凑巧,某一日他在园中僻静处小休,无意间听闻宫女们议论那猛虎静卧图就是他的写照。
言其便是垂老之虎,无甚作为,无识人之目,令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因此才无目无珠等等狂言乱语。
那圣上听到此处是大动肝火,将一干人等处以极刑,并追究一干送画作画之人。
而容悦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很快便被一众侍卫押往天牢严刑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