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寝宫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宫远徵那张略带几分苍白的脸庞。他已经洗漱完毕,换上舒适的寝衣,端正地坐在床沿,目光不时地扫向江之淮的身影。
“小徵,你先睡吧,我今晚就在小塌上休息。”
宫远徵一听,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江之淮,你这是什么意思?之前我们不都是一起睡的吗?”
江之淮苦笑了一下,解释道:“小徵,我这不是想着,我出任务这几天,你也都是自己睡的,应该也习惯了。”
但宫远徵显然不领情,他猛地站起身来,赌气般地说道:“我才不习惯呢!我就要和你一起睡!”
说罢,他便一溜烟跑到小塌旁,不顾一切地挤了进去。
小塌本就狭小,两人挤在一起显得尤为拥挤。宫远徵蜷缩着身子,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但他仍倔强地坚持着。
江之淮见状,心中既无奈又觉得好笑,贱兮兮地说道:“哎呀,师弟啊,你这又是何苦呢?看看这小榻,哪里挤得下咱们两个大男人啊?”
然而,宫远徵却毫不领情,反而更加傲娇地回了一句:“哼,我就乐意!反正你不和我一起睡,我就睡小塌!”
江之淮侧过身,尽量让出自己的位置,给身边的宫远徵腾出更多的空间。轻轻地伸出手,指尖缠绕着宫远徵柔软的发丝,一圈又一圈。
“师弟啊,你这黏人的样子,在家时也是这样黏着你哥哥的吗?”江之淮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与调侃,他的眼神里满是笑意。
“哼,我才没有呢!”
江之淮嘴角却扬起一抹贱兮兮的笑容。“哦?是吗?那看来我是捡到宝了,居然能让咱们这位平时高高在上的小师弟这么黏人。”
宫远徵闻言,有些羞恼地瞪了江之淮一眼。
“江之淮!你……你胡说什么呢!”
“哎呀,远徵,你这样子。你要是个女孩我可就心动了。”江之淮边说边靠近宫远徵,几乎要贴在他的耳边说话,那股温热的气息让宫远徵的心跳不禁加速了几分。
“怎么个心动法,是这样吗?” 宫远徵猛地翻身坐起,双手环住江之淮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
江之淮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不料自己正处于床沿,一个踉跄,整个人便失去了平衡,直接向后仰去。
而宫远徵,也随着江之淮一同摔落。不过,幸运的是,他恰好落在了江之淮的身上。
“小徵,你这是要谋杀亲师兄吗?”江之淮躺在地上,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宫远徵,一脸无可奈何的笑容,眼中却闪烁着宠溺的光芒。
宫远徵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哼,谁让你先惹我的。”
他说着,非但没有起身,反而故意加重了身上的重量。
江之淮感受着他的重量,心中虽有无奈,索性放弃了挣扎,任由宫远徵压在自己身上。
“好好好,算我输了。”
“我就知道。”
江之淮挣扎着坐起身,将宫远徵轻轻抱起,放回床上。
“徵公子胆子真大。”
“江少主,拿下你,轻而易举。”
言罢,宫远徵像往常一样,自然而然地环抱着江之淮的腰,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闭上了眼睛,仿佛刚刚那场小插曲只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场游戏。
在那个被月光轻抚的夜晚之后,江之淮与宫远徵之间的关系似乎悄然生变,又似乎一切如旧。
每日修炼之余,他们依旧并肩而行,谈笑风生,但空气中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微妙与炽热。
江之淮刚刚沐浴完,衣襟半敞,水珠沿着他紧致的肌肤缓缓滑落,带着一股清新的气息走出浴房。
他正准备回房更衣,忽而外边传来了宫远徵的声音:“江之淮,快过来!我有事问你!”
江之淮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便迈开长腿,踏着月光,向阁楼走去。
推开门,一股凉爽的夜风夹杂着阁楼特有的霉湿气息扑面而来,屋内漆黑一片,只有几缕月光勉强穿透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
“怎么这么黑?不点灯吗?你要是摔了怎么办?”江之淮轻声问道。
宫远徵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一丝得意与狡黠,“江之淮,我就想看看你能不能在这黑暗中找到我呢。”
江之淮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宫远徵,心中暗自嘀咕:我这夜视能力,总不至于连个人影都捕捉不到吧!
江之淮的手轻轻搭上了宫远徵的肩膀,将人搂在怀里,两人的呼吸在黑暗中交织,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找到你咯!”
宫远徵不自在的转过身,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乐器上,好奇地问:“江之淮,这些乐器都是你的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用?还有这个,这个是什么?我好像都不认识。”
江之淮松开手,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那些各式各样的乐器 “嗯,这些都是我的乐器。不过,你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我怕吵到你,所以很少用。”
“哼!我又不是瓷娃娃,哪有那么弱!”
“这些是什么?我好像从来没见过。”
江之淮牵起宫远徵的手,一一为他解答,“这是小提琴,这是架子鼓,口风琴、吉他、钢琴。”
“你怎么有这么多乐器?”
江之淮轻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无奈,“年少时总想着证明自己,不愿被家族的光环束缚,便离家出走了。那时候身无分文,又不想向家里低头,就在听风是雨楼唱了几曲,没想到还真有人捧场,一曲唱罢,万人空巷。这些都是在听风是雨楼到时候收集的。”
“听风是雨楼?那可是有名的风月之地……”宫远徵语气中有几分阴阳怪气,心中莫名泛起了酸意,甩开江之淮的手,但随即又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立场如此作态。
江之淮话锋一转,目光中闪烁着玩味,“怎么,心疼了?还是……醋了?”
他故意将尾音拉长,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宫远徵的心思。
宫远徵瞪了江之淮一眼,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谁……谁心疼你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江之淮轻笑一声,不再逗弄他,转而问道:“想不想听我为你弹一曲?我从未为任何人弹过的一曲,宫远徵!”
宫远徵低下头,避开江之淮的目光,却忍不住偷偷瞄向那双正在轻敲桌面的手。
江之淮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浓,他坐在钢琴前,手指轻触琴键,悠扬的旋律随即响起。
宫远徵目光并未随着琴音飘远,而是紧紧锁定在江之淮那双灵活翻飞的手上,手腕上缠绕着一串玉石手串,随着指尖的跃动而轻晃,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加速。
占有,占有他,这么好的人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江之淮抬头望向宫远徵,眼中闪烁着笑意。他轻声问道:“怎么,看入迷了?”
宫远徵急忙收回视线,故作不屑地哼道:“谁……谁看入迷了!我只是随便听听而已。”
江之淮笑而不语,站起身来,“该回去休息了,徵公子。”
回房的路上,夜色更加深沉,星辰点缀着天幕,为这漫长的走廊增添了几分浪漫。
江之淮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其实,听风是雨楼不仅仅是一个风月之地,它还是我名下的一处产业,专门用于探听江湖中的消息。”
宫远徵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从未想过江之淮竟然有如此大的手笔。
而且,就算是风月之地也无妨。
他故作不屑地哼了一声:“哼,原来你还是个隐藏的富豪啊,真是让人意外。”
江之淮轻笑,“富豪谈不上,只是有些小产业罢了。听风是雨楼的存在,更多的是为了收集情报。而且,并非每个人都需要参与到那些表面的繁华中,那里的规矩,我比你更清楚。”
宫远徵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意识到江之淮对自己的照顾与保护远不止于此。
然而,他嘴上却不饶人:“哦?那你倒是说说,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江之淮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宫远徵,“至少,我不会将自己卖了。”
宫远徵被江之淮的话触动了,他只是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快步向前走去,留下江之淮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