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

12月的第一天，听网上说好多地方都下了雪，南方冬天的正午，风轻轻柔吹动着残留在枝头的绿叶。苏沂伸个懒腰从床上起来，看一眼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洗漱后下楼，发现只有刘姨在打扫卫生。

“刘姨早上好。”

“沂沂醒啦，早上好啊。饭在桌子上，趁热吃哦。”

“谢谢，江阿姨不在吗？”

“夫人约了朋友出去了。”

苏沂点点头接着道

“那…江亓桁呢？”

“小桁去参加初中同学的生日宴，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好吧。”

苏沂来到餐厅吃起面，打开手机看见江亓桁发的几条消息

“沂沂，我去参加同学的生日宴”

“想吃什么让刘姨给你做”

“有事给我打电话”

苏沂回复了一个“好”，吃完饭后发现刘姨还在忙，于是走进厨房把碗洗了后便上了楼。

一下午的时间里，苏沂百无聊赖的一直待在房间，偶尔到处走动一下。偶然走到后花园，这里种着许多玫瑰，只是在冬季里卸下华丽的外衣，不难看出来，江母是个很喜欢花的人。

忽然屋子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苏沂连忙跑进去，厨房里散落一地的瓷碗，刘姨站在中间有几分愣神，大抵是受了惊。苏沂走过去主动帮刘姨收拾起这些东西，却被刘姨制止。

“不不不，我来吧沂沂。”

“没事的。”

“不行不行，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做这些，小桁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不管他。”

刘姨听到这话有些愣，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苏沂是这样直率的性格，两人收拾好一切后，江母正好回来，一眼就看见刘姨手上被划破的伤口正不断往外渗出血来。

“刘姨，怎么弄的呀这么不小心。”

“没事夫人，小伤。”

“你休息几天吧，正好你也很久没有陪陪孩子了。”

“不用的，就是一个小口子。”

“主要是我想给你放个假好好陪陪家人，你不用有负担的，我们也一直需要你。”

“好…好，谢谢夫人。”

苏沂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好像一切都有了源头，江亓桁的高素质和良好的修养都源于这位母亲。这时江母走到苏沂面前，温柔的笑着，一边问着她住的是否还舒服，有没有什么需要，苏沂都一一回答。

“诶，小桁不在家吗？”

“他去参加同学的生日宴了。”

“他不带你？”

“不是的，是他的初中同学，我凑什么热闹呀。”

“你说说这孩子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带你认识他的朋友。”

“啊？”

“啊没没没，那他有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呀？”

“没有呢。”

“好吧。”

江亓桁回来时已经是凌晨了，苏沂听到走廊有声响，打开门却看到江亓桁喝的烂醉如泥，几乎是一瞬间，江亓桁就直接醉倒在她身上。与其说是醉倒的，倒不如说是江亓桁紧紧抱着她，几乎勒得她要窒息了。

他的头埋在苏沂的颈窝，头发蹭的苏沂有点痒，苏沂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他才能喝这么多酒，以至于不省人事开始说胡话。苏沂隐约听到江亓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听不清，正当她想把江亓桁推开时，他却抱得更紧了。

“沂沂…”

苏沂一愣

“我在。”

“沂沂…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苏沂一瞬间仿佛触电，心跳加速的剧烈跳动起来。

“江亓桁，你喝多了。”

“我没有…我，真的，好喜欢你…”

苏沂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安静的针落可闻，江亓桁继续说着

“可是为什么…我，比不上…陆砚川吗……”

“什么？”

“你喜欢他吗…？”

苏沂觉得有些好笑，她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他觉得自己喜欢陆砚川。

“你在说什么呀？”

“那天，我们去山上，祈福……你，一直看他…”

苏沂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这是吃醋了？”

“嗯…”

“我只是在看他和祁岁，我不喜欢他。”

“那你也…不喜欢，我吗……”

苏沂的心跳声仿佛已经清晰可闻，好像整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脸也已经发烫泛红。

“我…你喝多了江亓桁。”

“我没有喝多！我…我是认真的……”

“yue——”

“诶诶诶别吐！！！”

……

空气沉寂下来，江亓桁就这样水灵灵的吐了苏沂一身，动静引来了楼上的江母，看到这幅场景，江母恨铁不成钢的直接给江亓桁来了一巴掌，这可把苏沂吓了一跳。

“江亓桁！参加个生日会喝成这样，吐人家沂沂一身像什么样子啊！？畜生啊你？！跟你爸一个鬼样子，你们姓江的没一个好东西！！”

苏沂在旁边呆愣着，忽然笑点和功德开始打架，但还是极力憋住了，江母转而一副慈祥的笑容看向苏沂，在她周围左看右看

“沂沂，这臭小子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没有。”

“那就好，喝成这鬼样子把我们香香的沂沂宝贝都弄臭了！”

“啊没事的阿姨，他也不是故意的…”

“沂沂，你去洗个澡换件衣服，这臭小子交给我。”

“好。”

随后江母架着江亓桁进了房间，还不忘一边收拾一边数落他喝那么多酒。

苏沂洗完澡出来发现江母还在收拾残局，敲敲门走进江亓桁的房间给江母帮忙。

“沂沂，你来的正好，你帮我从他衣柜里拿件衣服。”

“好。”

这时江亓桁又一阵反胃的感觉来袭，江母扶他坐起身来，吐完后，江亓桁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之间，拽着苏沂的衣角一并倒在床上，苏沂一个踉跄躺倒在他身上，她愣神，对上江亓桁迷离的眼，酒精作用下，他的脸和耳朵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大半个眼睛，他半睁着眼，苏沂从没见过他这样，大脑几乎宕机。

“哎哟我的妈呀！”

江母惊叹一声捂着嘴开始吃瓜，甚至露出了一抹姨母笑，几秒钟后反应过来连忙又给了江亓桁一巴掌。

苏沂起身后看着江亓桁依旧不省人事的样子，身上是浓重的酒气，江母一边教训他一边安慰着苏沂，不久之后，江母收拾好一切，替他给苏沂道了歉便离开了。

“早点睡吧沂沂，明天我再收拾他。”

“好…”

“没事，晚安～”

“晚安。”

苏沂转头看看江亓桁房间的方向，回想起刚才的经过，江亓桁的身上充斥着浓重的酒精味，可他的怀抱却是温暖的，苏沂甚至有些贪恋了…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她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清醒，要知道，江亓桁只是不省人事的醉酒状态，或许他也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何必当真呢。

第二天清晨，江亓桁瑟缩一下醒过来，顿感头一阵眩晕又伴随钝痛，他起身努力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来到苏沂房间门口敲了敲门，房间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响，他想或许是苏沂还没起床，于是准备下楼，刚转身的瞬间，房门却打开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不困了。”

江亓桁觉得苏沂好像有些奇怪，于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昨天…没做什么吧…？”

苏沂抬眼看向江亓桁，那双眸子里有期待，有紧张，有失落。江亓桁读不懂她眼中千变万化的情绪，只是沉默的等着她的回答。

“没有，你昨晚喝多了，烂醉。”

“哈哈哈…我，一下没收住，玩嗨了。”

“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免得说胡话。”

“啊？”

江亓桁还在疑惑，苏沂却直接越过他下了楼，江亓桁跟在后面，此时的江母正坐在客厅看着电视吃水果，看见两人下来，江母连忙迎上去，将苏沂一把揽进怀里，还不忘白一眼江亓桁。

“沂沂，这么早就起来啦，不多睡会？”

“不了阿姨。”

“昨天晚上吓到你了吧？”

“没有没有…”

江母温柔的摸摸苏沂的头，转而呵斥站在旁边的江亓桁。

“江亓桁，给我滚过来！！”

“咋了妈…”

“还咋了，你好意思问我？！昨天晚上喝成什么鬼样子啊？吐了人家沂沂一身！！”

“啊，我…”

“我什么我！所有的家务活，买菜，做饭，洗碗，打扫卫生，你全包了，一周。”

“不至于吧妈妈…”

“你再顶嘴一句试试！？”

“我…我还要练琴呢。”

“我不管。还有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喝酒！”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苏沂被江母的威慑力震住，忽然开始有些同情江亓桁了。

下午他再问起时，苏沂想要告诉她，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你跟我说说嘛。”

“酒后说的话能是真的吗，不必在意。”

“酒后吐真言啊。我…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你说，你喜欢…陆砚川。”

“噗！！！”

江亓桁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咳咳…不是？我真这么说的？”

“哈哈哈哈哈对啊。”

“我c…”

苏沂笑着看着他不语，其实江亓桁也算给她表过白了，只是她没有追问下去的勇气，她想，如果这些话是他清醒时说出口的，那她一定会马上就答应他，拥抱他，亲吻他。

屋外的风吹动后花园的花花草草左右轻轻摇曳，吹起一张白纸，却吹不走一只蝴蝶，吹起少女的青丝，却吹不走青春里悸动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