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一条湍急的河流,冬天来了,清晨寒风瑟骨的吹拂着,天空灰蒙蒙的看不见一点阳光。
苏沂慢悠悠走着,这日巧合的和陆砚川在同一班车,苏沂看他一眼,少年戴着口罩,静静的坐在座位上,苏沂走上前去,想再和他道谢一次,于是轻轻点了点他的肩膀,少年睁眼,一双清亮的眸子望向身旁的人。
“上次的事谢谢你啊”
“嗯?”
陆砚川懒懒抬眼,无所谓到
“你还是谢江亓桁吧。”
“江亓桁他…”
“对他感兴趣?”
“没。”
苏沂神色明显慌乱一瞬,被陆砚川敏锐的捕捉到,于是少年轻笑一声
“他还是挺关心你的。”
苏沂笑笑没说话,只认为陆砚川是打趣自己。到站后两人罕见的并肩同行,陆砚川依旧一言不发,校园内光秃秃的枝丫被风吹的摇摇晃晃,像苏沂面对江亓桁时摇摆不定的内心,她该理智,也始终认为自己配不上江亓桁,但心里的天平还是不自觉的向江亓桁偏去。
“一一!”
苏沂转头,祁岁正吃着早餐大摇大摆的走来,与此同时,比苏沂更快转头的是一旁的陆砚川,祁岁的声音他很熟悉,而且每次听到都会下意识转身,无论她是不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祁岁大步朝这里走来,看见陆砚川时脑子里又浮现出他惊为天人的身材,不自觉轻咽了一下口水,但她认为这实在是太抓马…于是转头冲苏沂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三人就这样肩并肩走进教学楼。
陆砚川和祁岁来的都很早,而苏沂一般是踩点进教室,这次只是整夜失眠到天亮,索性就不睡了,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没有半点困意。教室里还没有多少人,一进教室,苏沂一眼就看见江亓桁趴在桌子上睡觉,卫衣帽子遮住了脑袋,只有几缕发丝露在外面,苏沂慢慢的走到座位上,看着他一呼一吸间身体的起伏,即便是穿着厚厚的衣服,也能看出来江亓桁的肩膀很宽,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苏沂不自觉想着,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窝在江亓桁怀抱里的样子,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自己的想入非非,白皙的脸上顿时泛起红晕,两颊燥热。
刚坐下没一会,身后的人闻声抬头,脸上已经压上了衣服褶皱的红印子,看样子他睡了有一会了。
江亓桁并没有将头完全抬起,而是依旧趴在桌子上戴着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但仅仅是这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就足以让人心动不已。
“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想你。”
苏沂突发奇想的想要调戏他,江亓桁一愣,呼吸都静止下来,好像心脏忽然停跳一拍,脸迅速的红起来,一直蔓延到脖子和耳根。
“…我不想你。”
苏沂觉得好笑,哪怕江亓桁戴着宽大的卫衣帽子,她还是能看出来他害羞了,像是突然被人亲了一口的小狗,表面平淡,却在内心炸开了一顿绚烂的小花,目的达到后,她只是笑笑开口
“开个玩笑,今天起得早。”
“哦。”
江亓桁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头又埋进衣服里,接着睡起来,一直到早读都没醒来,大家都以为他只是太困了,只有他自己在悄悄品尝心动的果实,想着想着,便也像是孩子带着甜美的梦境安稳睡去。直到上课铃响,老师走进教室时他才将头抬起来,视线却一直紧盯着苏沂。
中午到了饭店,苏沂和祁岁一块冲进食堂,许是碗没有洗干净,苏沂盛一碗汤,汤里冒着彩色的小泡泡,她只以为是自己盛汤时速度太快导致的。
苏沂喝一口汤便觉得奇怪,于是咂咂嘴嫌弃到
“啧,今天汤怎么味道怪怪的。”
“没有啊,挺正常的。”
“怎么感觉有一股洗洁精味。”
“没有啊,你味觉出问题了?”
听到祁岁否认,苏沂便下意识以为真的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也没有多在意。直到酒足饭饱回到教室,正准备午休时苏沂感觉肚子像被人用鼓锤一下一下重重的敲击着,回想起中午带着洗洁精味的汤才恍然大悟,实在忍不了,只能去找陈初请了假。
江亓桁也注意到她的异样,于是苏沂走后,江亓桁又偷偷的从后门翻墙出去。
苏沂是自己忍着剧痛慢悠悠的回家,她并没有打电话和妈妈说,母亲很忙,苏沂一向懂事,自然也不愿意打扰她。
江亓桁来到车站时刚好看见苏沂,她的状态很差,即便是戴着口罩,也能看出来她脸色已经十分苍白。江亓桁走上前去,主动帮她背过书包。
苏沂转头看见江亓桁时是惊讶的,但身体的疼痛难忍早已让她说不出话,额角已经不断的往外冒冷汗。公交车来的很及时,坐在座位上时江亓桁用手搭着苏沂的左肩,害怕她因为疼痛脱力而倒下来。汽车摇摇晃晃,走走停停,使得苏沂的肚子更加翻江倒海,她想吐,却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
到站后江亓桁见她实在难受的不行,索性直接将她背起,苏沂用微弱的声音给他指着路。鼻尖贴在江亓桁的肩头,少年身上的雪松香味和冬日衬的十分和谐,他热忱的像盛夏,又温柔的如初冬的瑞雪,一颦一笑,都牵动着少女的心弦。
“江亓桁,你又翻墙。”
“我怕你死路上。”
刀子嘴豆腐心,江亓桁嘴巴一向毒辣,但内心却是充满爱与温暖,像寒冷冬夜里的暖阳,融化世间的坚冰。
江亓桁转身走进药店,买了药后把苏沂送到了家楼下,看着她安全到家,内心的不安才消退半分。看一眼时间,距离上课已经不到半个小时。如果让陈初知道自己翻墙逃跑,肯定又免不了一顿数落,于是在苏沂离开后飞奔回了学校,再一次从后门翻了回去。
气喘吁吁的走进教室,上课铃刚好响起。讲台上陈初已经开始将熟睡的同学们挨个叫醒。即便是冬天,但江亓桁早已大汗淋漓,陈初疑惑到
“江亓桁干嘛去了满头大汗的。”
“打球。”
“这孩子。”
陈初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拿起书开始滔滔不绝讲起了文言文。
这堂课陈初讲了什么江亓桁一句也没听进去,他担心苏沂,于是望着窗外静静地发着呆。一旁的林羽一直将视线凝聚在他的身上,但他并不在乎,只是听着窗外偶尔传出的几声鸟鸣,看风把树枝吹的左右摇摆。他在乎苏沂,或许是喜欢苏沂,但就连他自己也无所察觉,大抵是他也不愿承认,在这场盛大的暗恋里,他像个胆小鬼,但他无法否认,他确确实实在某一刻对苏沂产生了异样的情愫,只是任凭它慢慢发酵,直到它变成一颗参天的槐树,槐花开时,他也想苏沂能够听到,他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