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带着谢怜出了竹林,此时已已是下午,明媚日光也开始慢慢向夕阳转变,变得淡金。
两人并肩而行,手心相贴,十指相缠,阳光将他们的身投下,将霞光下的轮廓称得温暖惬意。
随村口越来越近,一旁稻田里,孩童玩闹的声响也变得明显起来。
“你的纸鸢怎么飞不起来?瞧我的!”
一个脑后有垂髫的小男孩正托着带线的纸鸢,往前跑着。
“诶呦!”他没看脚下,被一块石头绊倒了。
“小朋友,你没事吧?”
小男孩抬起脑袋,圆圆的眼睛看着面前伸出的修长白皙的手,他伸上去,被拉了起来。
他站起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大哥哥!”
另一个小女孩跑过来:“这位道长哥哥,还有那位哥哥,你们能帮我们放纸鸢吗?”
“我们跑来跑去,怎么也放不起来。”
谢怜看着这纸鸢上鲜艳的色彩,却怔住了。
他上次放纸鸢,还是在年幼时在仙乐宫里,那时似乎也是这样一个温暖宜人的天。
人间小满,是再舒适不过的日子。彼时,仙乐皇后与国主也会难得陪小谢怜出游,当时的小团子,原也是个不会放风筝的,就对着金丝绣线的锦锻纸鸢发愁。
国主见之,信誓旦旦说看他的:结果,谢怜看着父王左捣鼓右捣鼓,自信一放——纸鸢压根不配合他一点。
最后皇后莞尔一笑,在国主身侧耳语几句,风起了时,带着他的手往上一提,风筝便高高被风托住,越飞越高。
小谢怜冒着星星眼:“父王母后好厉害!一下子就让纸鸢飞起来啦!”
国主握拳轻咳,皇后忍俊不禁。
日光有些晃眼了。
花城原抱着手臂靠在一旁,闻声过来接过那纸鸢,侧目笑着递给谢怜:“哥哥,试试?”
谢怜从怔愣中回了神,手已经接过了纸鸢。无奈地笑了笑,摆了摆手:“我不会放风筝。”
“没关系,哥哥,等风来便好。”
此刻,微风悄然而至,渐渐能拨动小草,衣袂,树叶开始沙沙作响,树枝跟着起舞。
花城对谢怜耳语道:“现在,托起来。”
谢怜依言做了,花城带着谢怜的手,在清风渐渐势头强起来,花城适时提醒:“哥哥,松开手吧。”
松手的一瞬间,纸鸢果真没有落下来,开始渐渐上升起来,越飞越高,直到能在云中徜徉。
“哇——”小朋友们嘴张成一个个圆。
花城赞道:“哥哥真厉害。一次就放飞了。”小朋友们用仰慕的目光看着这位道长哥哥。
谢怜有些哭笑不得:“还得多亏三郎你,若不是你指导我,这风筝自己可能今天等不到能去天上游一遭了。”
花城笑眯眯地道:“也并非都是如此,哥哥,有些时候即使把握了时机,纸鸢也飞不起来的。”
他眨了眨眼:“哥哥,你运气其实很好。”
谢怜道:“那也是沾了三郎的好运气啊。”
“孩子们,回来吃饭了——”
小朋友们闻声后唉声叹气:“我还想多玩一会呢。”
“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家了,两位哥哥再见!”
小孩子们互相道别,要各自回家了。谢怜待纸鸢渐渐落下,收了线,递给小女孩,小女孩摇了摇头,后退两步:“大哥哥,这个纸鸢送给你啦!”
说着,就迈着小步子"哒哒哒"跑走了。谢怜看着手中的风筝,朝小女孩回家的方向:“谢谢你!”
微风徐徐蹭过二人的发梢,这幅画儿映在眼里,一直是谢怜想要默默守护的。
浮云游过天际,金灿灿若挂在天边的金饰,已经是夕阳无限,风吹动伫立在田边的二人的鬓发,稻香扑了面。
谢怜取下斗笠,转头目光对花城温柔相触:“三郎,回家吧。”
花城笑应:“好,哥哥,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