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很顺利,她背着这少年去了附近的赤脚医生的住所,只不过……
令人迷惑的是,这少年似乎特别黏她,一碰到自己就开心地笑,看不见自己就哭。
……难道,
他是自己未曾谋面的儿子!
什么!
十几岁的身体生下了十几岁的人!张卿之你真敢想啊你。
她坐在门外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
话说……今天怡春院好像就有年纪轻的小妹妹……
掐灭。
有大姐姐……嘿嘿,就今天给我弹曲儿的就很不错,嗓子好听生得好看弹得好听……
“小妹,你弟弟治差不多了哈。”医生从房间里走出来,“去看看他吧,挺胆小一孩子。”
“啊,好。”
中断。
张卿之走进屋子,坐在床边。
“你还好吗?”
这少年转过头来,看着她不吱声。
嗯?不说话啥意思,全靠我猜吗。
“你还好吗?”
“嘿”
“你该不会没法说话了吧。”
“人在否?”
“嘿兄弟,魂飘哪了?”
“喂喂?”
她挥了挥手,最终放弃沟通。
唉。
难搞。
*
*
告别赤脚医生后,张卿之扛着这坚持不肯开口的祖宗往自己屋子走。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干?
她问自己。
你也太闲了吧??还有瞎好心!
心里谴责自己好半天,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算了,我们种花家的就是这么好心肠!
背上的人有点要滑下去了,她轻轻颠了颠,把他扛牢点。
“唔……”
一声破碎脆弱的喘息声难以自抑地发出。环着她脖子的胳膊也收紧了些。
弄疼他了?
“抱歉哈,忍着点……马上就到了。”
被杂乱的头发遮掩着的眼睛如死水潭一般无波澜,又涣散。
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天阴沉沉的。
风轻轻地吹,堆满青苔与碎石的巷子里有纸片儿轻轻晃动的声音,似乎还能闻到阴湿的空气。慢慢地出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雨稀稀拉拉地下起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身穿粗麻布的少年背着一个生死不明的人走进一栋房子里。
“吱嘎”“吱嘎”两声后,街道又安静下来。
这条街道被魔兽扫荡完了,剩下的住户走的走搬的搬,最后的几个村民因为没钱搬,本想是在这儿了事,刚好张卿之来了,给了他们些钱,低价买下房子。就这样,她住了进去。
“还醒着吗?”
还是不说话。
张卿之叹口气。
她勉强把少年平放在塌上,点上灯,准备走开去拿木桶。那少年突然死死抓着她的手,
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张卿之转过头:“怎么了?”
床上那人不说话,她又问了一遍,仍然毫无反应。
张卿之试着把他的爪子拔下来。
被用力抓着自己的手,感到疼痛的少年眼里闪过一丝颤抖的愉悦感,他终于松开。
光线昏暗,没有注意到他表情的张卿之转头去拿了木桶,走进后院的水井打了一桶水,放进水壶里,简单支楞几下木头,拿打火石点燃它,再打开药包放进碗里,等水烧开。
啊……养好之后过一阵子就让他走好了。
真的能走吗?张卿之有些头疼地想,这该不会是什么阴谋吧……自己身上有什么好求的……
忽然,她想到下午听见的人傀宗。
又想起自己刚来这世界时的怪异景象,还有死在脚边的不明身份的人和一堆骷髅……
人傀……?
该不会——
啧……
今后怕不是要躲着走?
一堆又一堆的麻烦……
一只手突然碰上张卿之的脸。
“……”
张卿之抬头,她微笑地看着他。
(^ω^)
再动手动脚就打爆你。
“你醒了?”
知道自己被发现,少年的脸瞬间通红,他的手触电似的迅速收回。
“我……对不起……”
?居然说话了。
接下来更怪了。
给他涂药时,药物的刺激让少年格外兴奋。
张卿之看着这人满面潮红,陷入沉思。脑袋上顶了个大大的“?”
——M?
什么?我捡了个M???!
不儿???谁干的??
出生!
她抬头看这少年。少年也紧紧盯着她。
“你怎么了?”她面上十分关切。
心里在想,现在扔回去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小老弟,你该不会是刚刚好被玩坏了吧,我记得背你的时候你还正常啊……
这少年摇了摇头,眼神迷离又欢喜。他伸出手轻轻揪着张卿之的衣角。
喜欢……
喜欢……
“姐,姐姐……”
墨色长发乖顺地散在他身周,他爬了起来,想贴近眼前的人。
啊啊……
“姐姐……”
他一声又一声,难耐地轻唤着。
被喊出一身鸡皮疙瘩的张卿之僵着笑容。
啊对,坏了。
她揉了揉他的头:“好了,休息吧。”
“你会陪我休息吗?”
?什么虎狼之词。张卿之看看这人脸上单纯的脆弱和害羞的情绪,想想可能是自己太凰了。
“我在门外。”
“……怎么了?”
“可不可以……陪我……”
“不可以(^ω^)小孩子要学会自己睡觉。”
正准备抽回手,这少年捧起自己的手往自己头上放。
感到惊诧的张卿之低头看向他,而他眼里是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满满的爱慕。
她蹲下来和这少年平视。
“我叫张卿之,你叫什么?”
“……”
“张书鹤”
“好,小鹤。”她摸摸他的头,手感挺好,当猫养。
“睡觉吧。”说完,她起身。
“不要!”
她吓得一趔趄。
啊?
“我……我……”小鹤快哭出来了,泪水盈满眼眶,模糊得看不清眼前的人,急得他赶忙把眼泪抹掉,抬头又紧紧盯着张卿之,好像只要看不见她就会消失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