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听说了吗,主舰桥上挂着两个人!”
“你才知道吗?那两个人是医疗部的华法琳和阿!也不知道他俩是干了什么,可能是得罪了凯尔希医生吧……”
看着不远处讨论的两个预备干员,恍惚的伶回忆起来了那次“绑架”后的谈话。
……
“我为华法琳和阿的出格举动感到抱歉,稍后我会对他们进行处理。在那之前让我们先聊聊你的病况吧。”此刻,在伶面前的正是医疗部的头号人物,凯尔希。她虽然面容年轻姣好,行为举止之间却透露出一种老成,言语之间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不敢拒绝她的询问。
伶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凯尔希,本以为她会思考片刻,不成想她却直接开口:“你应该知道数千年前大炎的那场弑神战争,但你不知道的是,在那场狩猎中真龙的军队与岁并未能将‘巨兽’,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神明屠杀殆尽。”
弑神、真龙、岁、巨兽,神明……伶尽力把这些古老的事物在脑海中复现,试图进行深入思考,但凯尔希似乎并不打算等待他,而是继续讲述:“在这些残余中,有一只名为惘的巨兽为了生存逃入海域,但衪已伤痕累累,最终在海中沉眠。衪的权能使他得以存活,并开始为苏醒汲取能源——比如源石,以至于衪的身躯近乎变成了一片巨大的源石矿脉。”
“又经过长时间的演化,衪适应了源石,将源石与自身结合,进而就产生了你的病症——隐性矿石病。”
凯尔希站了起来,这意味着本次问诊将要结束了:“据我了解,你的病情会随着惘的苏醒逐渐加重,直到最后,彻底成为衪的傀儡。你有两种方法自救,一是在衪苏醒后保持清醒祈求衪的帮助,二是…杀死衪。我会提供的帮助仅限于此。”
眼看凯尔希就要离开,伶却还有许多疑问没有得到解答,但他终究没能说出口,仅仅问了一句话:“医生,请问您为什么知道这些?”
她出人意料的停下了,转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伶。
“我,无所不知。”
关门声。
……
“阿伶,还在想之前的那件事吗?”白怀瑾的声音打断了伶的回忆,他摇了摇头:“没有。话说我们是该回家了吧?”
白怀瑾狐疑的看了伶一会,明知他是在转移话题,最后还是选择接话:“对的,大家都做过检查了,阿米娅小姐已经安排了专人送我们回归岛,不过我还是打算数据传输回去,给大家做个接应。”
尽管现在的情况,使用数据传输极有可能被PRTS捕获,但她仍然坚持自己先行一步——她认为离叙调在归岛周围的天灾地带中一定隐藏有据点,如果发生冲突,她可以从归岛官方请求援助。
“如果有危险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顾自己逃走,可露希尔她们会接应你的。”伶拗不过她,毕竟已经劝过多次了,只得再三叮嘱。“阿伶也一样哦,记得优先保证自身安全!”
几十分钟后,告别的时间到了。经过几天的相处,学生们和岛上干员说不上称兄道弟,至少也算是稍有感情了。不过对于自己是感染者这件事,他们都拒绝相信——他们更愿意相信是数据传输导致的机器故障。登上飞行器,伶便正式与罗德岛告别了。
离叙调、数据、天灾、谬无……伶专注在脑海中串联着这几天的信息,并未察觉什么异样,只是隐隐约约感觉有一股寒气在靠近。
“飞行器调试完毕,可以起飞!”一名罗德岛干员拿起通信机向驾驶员报告,但在凯尔希眼里,事情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毕竟,哪有什么小动作能逃出她的眼睛呢。
那台通信机上,似乎有隐隐约约的数据代码飘散……
“不对,Mon3tr!”凯尔希立刻意识到了有外部势力通过那台通信机干涉起飞,一只巨大的骨架怪物从她的脊背后凭空出现,扑向了那名罗德岛干员——来不及让他自己摧毁通信机了。可下一刻,怪物的巨爪被空气中突兀浮现的红色障壁格挡,它最初若隐若现,但很快具化,覆盖了以那台通信机为中心的大片空间——伶所乘坐的飞行器也在其中。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这异象是怎么回事,那名倒霉的罗德岛干员的后颈便嘎巴一声断掉,紧接着便从中涌出了无数红色代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数据乱流汹涌的翻滚着。余下的干员立刻意识到了局势危急,已经无法起飞,聚集在飞行器周围保护访客的安全。
“你与26号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从数据乱流中走出了一个女人,她与白怀瑾长相何其相似,不同的地方仅在于她那十字型瞳孔与红黑为主色调的服装。
没有人回应她,干员们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但伶知道她是在对自己说话。他从飞行器上下来,站在干员们中间问道:“你是谁?你对那干员做了什么?”
每个人都提防了起来,很显然,来者不善,而伶却没有什么自卫手段,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干员们作战会受到限制,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将丧失主动权。
女人似乎打算尽快结束,并没有回答。她双手搭在腰间,凭空抽出了两把短镰,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一名狙击干员抬弩射击,弩箭却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化作了一串数据——看来物理手段并不能有效对付她。
一把短镰掷出直插那名狙击干员面门,他的面目被几串红色代码遮盖,随后躺在了地上动弹。见状,看起来像是小组组长的一名近卫干员咬了咬牙,一挥武器:“术师准备施法,其余人跟我向前拖住她,绝不能让她靠近这位先生!”随后直接带头冲锋了上去。
或许这正是那女人所期望的,很快,冲出去的这支近战小队就一个个躺倒在地上,伤口处无一例外都有着红色代码的遮盖,而这一切仅仅只发生在几秒间。但那名术师干员终于施法出来,这次那女人竟然躲闪了,这让伶想到了先前白怀瑾传送他们逃离时,屏障过滤后子弹剩下的源石粉尘——莫非数据生命的弱点是源石?
没有时间供他想了,因为一把短镰插在了她的旁边,随后那女人竟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短镰的位置挥镰斩击。危机时刻,那名术师干员冲了过来挡下了斩击,一道巨大的缺口出现在她的胸前,随后很快被红色代码覆盖——来不及感激,伶抓起地上的一根防爆棍挥了出去,女人的短镰却轻而易举将其震飞,他的手被震的生疼,一个踉跄没站稳便再无招架之力。那女人刺出短镰,伶只感到腹部中刺入的锋刃越来越多……
女人猛的抽出短镰,一脚踢在了伶的伤口上将他踢飞,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疼痛感几乎让他麻木,但他还是挣扎着爬起,堪堪躲过了飞来的短镰。他在脑中疯狂思索应对之策,可那数据的产物似乎混乱了他的思维,不仅仅是视线的模糊,他的意识也逐渐模糊。不过正因如此,他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身体的东西——
“既然我是感染者,那么使用源石技艺就可以不依赖于施术单元!”伶在艰难躲闪的过程中摸索着身体里那些异物的位置,调动它们,将它们的力量引导成流……
在短镰刺穿伶的肩胛骨的下一刻,几株源石植物自伶周围拔地而起,挥舞着拍打下女人,她似乎有些诧异,一斩切断了一株,可断掉的植物却一化为二,继续抵挡攻击,保卫中间的伶。可他自己却无暇顾及战局,伶跪倒在了舰板上,他感到那些异物似乎正在他体内蔓延,由虚幻飘渺到真切可触,由毫无感觉到痛苦万分……苦难折磨着他身体的每一处,兴许是数据与源石的双重作用,他感觉自己身上似乎少了些什么,但他深陷痛苦中,无法查看。
与此同时,女人与源石植物的战斗接近尾声,每切断一次植物,她的十字瞳孔就染上一抹红色,进攻的速度也就越快——直到那黑褐之眼变得猩红,直到植物的分裂慢于她的斩击。
终于,源石植物不再分裂,女人站在倒下的伶面前,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你很有意思,第一次使用源石技艺却能有这样的效果…我的名字是,exe。”
就在短镰即将挥下的一瞬间,exe的屏障却破裂开来,那只骨架怪物一声嘶吼冲入战场,将exe撞离伶的身边。随后,凯尔希与一群干员冲了进来,其中有一肩抗巨斧的绿发女性阿达克利斯将伶护在身后:“刚从萨尔贡出外勤回来,没想到又要开打了。”——她的身上似乎还沾着些血迹,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没有一滴是她的。
此时exe也从冲击中缓了过来,在骨架怪物撞过来的那一刻,她以双镰抵挡,最大程度减少了冲击力的影响。她不耐烦地看着发出愤怒嘶吼的Mon3tr,显然,这一切并不在她的计划内。
“没想到那个系统还有点东西。”她挥镰挡下Mon3tr的撕击,借强大的冲击转移位置,随后越过它直取凯尔希,可惜并未得逞——一粒石子飞了过来,虽然仅仅是一粒石子,却让exe不得不后退,因为来人的身份……
“预言家?此时你不应该在卡兹戴尔吗?”
“虽然印象中我并未见过你,但,入侵者,你已无路可走。”博士并不在意她的疑问,而是宣告了她的“绝路”。
“出乎意料的情况呢…不过,我可不是孤身一人!”
尽管屏障已经破裂,exe似乎仍有对策。刹那间,全舰响起了警报——有人入侵了PRTS。阿米娅的声音也从凯尔希的通信终端中断断续续的传出:“各位,有…以外的人…终端……”凯尔希面色大变,PRTS那边光靠可露希尔和阿米娅是很难把控局势的,毕竟全舰防御系统仍然处于关闭状态,倒不是担心自己这边打不过,而是对短时间内罗德岛被入侵两次感到恼火。
“博士,由嘉维尔保护你去总控室协助阿米娅她们,这里交给我。”嘉维尔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带着博士从后方撤离,其他的干员也已经带着伶转移。现在,这里只剩下冷笑着注视刚刚发生的一切的exe和怒火中烧的凯尔希。
“Mon3tr,指令·融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