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天外天,那是个很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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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跪在墓碑前叩首,经过多年风吹雨打碑身早已模糊,只是隐约窥得:母裴滟之墓。
他只是转身抹干眼泪,月白袍角在风中凌乱。
九岁丧母,临死前他的阿娘才虚虚喘气,拖着病弱的身体,告诉他,他是北阙的小皇子。
裴滟·我的阿寂,盼你今后所行皆坦途,所求皆如愿。
细细的褶皱爬上裴滟的眼尾,她的唇瓣惨白,连说话都说不出了。只是死死盯着裴寂,一寸一寸打量、铭记。
裴滟·娘死后,去天外天,找你爹。
短短几个字,裴寂的一生都留在天外天。
他寻到天外天,他寻到异母的姊妹。
“我该姓玥,像我娘最爱的月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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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裴寂入乾东城。
他要找百里东君,那个绝世无双的天生武脉。
天生武脉百年难遇,偏偏那一年出了两个,又偏偏只剩下一个。
裴寂.小公子,吃酒吗?
他只是端坐那处,眉眼微扬,嘴角含笑,轻轻晃动手中的酒壶,向他发问。
百里东君的面颊染上了一抹羞涩,他那双清澈如泉的眼眸紧锁着裴寂。
百里东君.要喝,喝桃花酿。
裴寂.不可以哦,小孩子不能喝酒。
裴寂伸手轻抚小公子的发顶,笑眸蕴藏着点点星光,落在百里东君眼前。
一眼万年.
从此乾东城的小霸王有了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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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江湖,少年马蹄声急。
叶鼎之远远望着他,眉头微敛,嘴角轻扬,尽显意气风发之态。
只是经过,只是初遇,然而怦然心动。
叶鼎之我说过,我要带你走,带你去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
裴寂.鼎之,别白费力气了。
裴寂.你好好活着,我留在过去,心甘情愿。
为他,刀光剑影也无畏。
魔教教主叶鼎之,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
可是最初,红衣少年只是想拯救他的爱人,他悲啼的夜莺。
“你坐明堂前,不要沾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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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弥漫的江湖,因缘际会之下,那一眼便成了惊鸿之遇。
年少时易文君曾出游,她遇见了位落魄的少年。
倏忽与少年的视线交汇,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易文君别难过啊。
后来再相逢,他抢亲,为她年少时的善意。
易文君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嘴里念叨的如意郎君是你。
裴寂.明朝明朝待明朝,只愿卿卿意逍遥。
裴寂轻轻抚过女子那泛着泪光的面颊,以指尖细细捕捉她滑落的晶莹泪珠,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她的脆弱。
“文君,要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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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天终年飘雪,大地终日披着一袭皑皑银装,素净而祥和。
玥瑶.阿寂,我是姐姐。
少女明眸善睐,皓齿微露,笑眼弯弯地望向他,轻柔地为他拂去肩头的片片雪花。
裴寂.阿姐,玥瑶…姐姐。
裴寂埋首于她的怀抱之中,肩头微微颤抖,眼眶里泪光闪烁,却迟迟未肯落下。
血缘太神奇了,她只是站在那儿,裴寂就会卸去一身防备靠近她。
一路上的委屈、难过、不甘、胆怯,都在少女柔软的掌心融化殆尽。
裴寂.复国与否,只阿姐的一句话,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玥瑶.我的阿寂,我只想同你同北阙遗民找一安乐乡过日子。
她想交一两好友,骑马执剑走江湖。
这就足够了,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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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待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