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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村死了一个建筑工人。

本来对于高启强说，这不算什么大事。自从拿下莽村的项目，他把建工集团重新洗牌，管理层安进了自己的人。除了程程还在集团蹦跶，一切顺风顺水。高老板安心在家陪孕妇。倒霉就倒霉在，这个建筑工人的尸体，是在他自己后备箱找到的。

高老板表示很无辜。高家人信佛，相信因果的说法，为了给未出世的孩子积福，他现在绝对不会去做这种杀人放火的事。

所以唐小虎从后备箱找出那个已经咽气的人时，高启强觉得自己的右眼正突突直跳。

他按压着太阳穴，庆幸自家赵警官没在车上。赵墨京这一胎怀的不易，肚子里的孩子仿佛来讨债的冤家，折腾的她的妈妈吃不好，睡不好。若是让赵墨京看见这尸身，绝对会吐的昏天黑地。

今天的香是不能烧的了。高老板给安欣打电话，让他赶紧把尸体和这个吃里扒外的司机带走。

他本着赶紧处理完好回家陪老婆的原则，笔录的时候配合的异常积极，都没计较李响跟他蹬鼻子上脸，脸上就差写着是他高启强杀人这四个字。

但是当第二天李响把他铐在楼梯口时，高老板还是很生气。

“李警官，你这样不合适吧。”

想他高启强好歹是一个公司老总，这么把他铐在楼梯口，人来人往的，他脸还要不要了，最关键的，他老婆还在家等他

李大队长翘着二郎腿，舒舒服服坐在高启强够不着的椅子上，闻言连脸都没有抬。

小赵警官便是在这无声的对峙中赶到。高启强见她来，第一反应便是将被靠着的手藏在身后，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李响见她来，忙站起身迎了她两步。她这时候还没有显怀，在衣服遮掩下小腹依然平摊。但李响总是觉得站在他面前的赵墨京有哪些不一样。

小赵警官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档案袋，她站在离高启强五六步的地方，先打量了他一遍，又用手里的档案袋拍了拍李响的小臂。

“放人。”

李响还想说点什么，小五已经带了高启盛过来。小五还是赵墨京记忆中的慢吞吞模样，见了她倒是反应快了些，过来挽住了她的胳膊。

“墨京！你回来啦。”

赵墨京捏了捏她的脸颊，跟流氓似的。方才还兴高采烈的人倒闹了个大红脸。

李响只得放人。高启强动了动长时间不动而有些酸麻的肩膀，摸了一下高启盛的脸。

“我先带他们去办手续。”

赵墨京点头，目送他们三人走到走廊尽头。高启强一步三回头去看自己老婆，倒让李响有些莫名其妙。

“跟我来。”

她和李响一前一后走进了队长办公室，那厚厚的一个资料袋被她拍在桌上。她冲李响扬了扬下巴。李大队长坐在办公椅上，打开了资料袋一张一张看过，眉头越来越紧。

“谭思言的举报材料为什么到了省里一次次石沉大海，你们不知道为什么吗？”

赵墨京坐在他的对面，用笔杆敲了敲桌面。她在局里一直是玩世不恭的轻佻模样，此刻正了颜色，让李响觉得惊诧。

他想起那年赵墨京刚入职时，他的师父说只用将她当做一个菩萨供起来，赵墨京也曾笑侃，自己就跟吉祥物差不多。

可从那年她协助隔壁队伍缉拿犯人，当机立断，身手矫健，便没有人敢再拿她当一个吉祥物。

年复一年，她的伪装才被撕开了冰山一角。

“我只帮你这么一次。赵立冬不会知道这里面的具体内容。李队，不要重蹈覆辙。”

“重蹈覆辙”四个字听的李响心惊肉颤。他不知道当年的事，赵墨京到底知道多少，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人的确不是高启强杀的。”

那支在赵墨京手中把玩的钢笔准确无误落到笔筒里。她站起身，整理了自己的外套，又用指节敲了敲桌面。

“我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