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喜欢笑的。”沈南安不在意她平淡的语气，投了硬币。
“是吗。”她随口道，用的陈述句。
沈南安的笑容一瞬间僵住，手抖点快了按钮，没有抓到那个娃娃。
他很快恢复正常，故作轻松:“是个小失误。再来一次。”
这样试了几次，听到娃娃掉落的声音后，他弯下腰，从娃娃机里拿出那个小猫，递给苏北陌。
“我不是小女孩。”苏北陌婉拒。
“歪?”沈南安偏头，“这么不给我面子?”
她没有说话，随地找了条长凳坐着。沈南安隔了半米距离，和她坐在同一边。
“我有一个妹妹。”他突然提起。
“嗯。”苏北陌应了句，没有等到他的下文，随便扯了一个话题，“今天怎么出来逛街了?”
沈南安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毕竟开始的理由是出来买药。
苏北陌等了近半分钟，才听见他讷讷地道:“吉他弦断了，想找个地方修吉他。”
他确实有一把吉他，高中毕业后还拿着它去清吧里当过两个月驻唱。
只不过父母反对，大二那年，就没有再弹了。
沈南安想到那些回忆，慢慢地生出些许痛苦的情绪。
“你还会弹吉他?”苏北陌语气里带了惊讶，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的嘴角微微扬起，“会弹吉他的男孩子，挺好的。”
沈南安没有料到她后面说的那句话，脑海里浮现交错的打骂声和碰击声慢慢褪去，只剩下她清晰又明朗的那句话:“会弹吉他的男孩子，挺好的。”
他千万只在心里挣扎难受的密密麻麻的小虫，她只是一句话，它们便全都消失殆尽。
“眠眠，我们选好了。”廖晓静和叶夕有说有笑地走出饰品店，看见苏北陌，她扬了扬手里的发卡，“这个怎么样？”
“和你挺配的。”苏北陌站起来，沈南安跟着站起来，离开了长凳。
叶夕眼尖，看见他手里的娃娃:“南安，这是你抓的娃娃吗?”
沈南安下意识看向苏北陌，见她面色不改，犹豫道:“是她的。”
苏北陌的眼睫颤了颤，没有说话。
“眠眠，你还会抓娃娃?”廖晓静啧啧感叹。沈南安把娃娃递给她，她思索片刻，接过，道了句谢。
“一起走吗?”这回是沈南安提的。
“好。”廖晓静抢着回答。
叶夕想要说话，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急，她只是听了几秒就匆匆地挂断，慌张地同他们道别，离开了。
看着叶夕的背影，廖晓静关切道:“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没有人回答。
苏北陌把娃娃放在桌上，淡淡道:“我们走吧。”
“娃娃不要了？”廖晓静重新把那个咧着嘴的小猫拿回来。
“我不是小女孩。”苏北陌回答，看向沈南安。
沈南安回避她的视线。
廖晓静摸不透她这句没有由来的话，摆弄着娃娃:“还挺可爱的。”
见沈南安没有拿回去的动作，苏北陌心想他是个固执的人，一时退不了这个娃娃，于是伸手道:“拿给我吧，我要。”
沈南安偏头看向她。而后他慢慢地笑起来，和她们告别:“我回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嗯。”苏北陌点头。
廖晓静见沈南安消失在视野里，茫然道:“他不和我们一起走了?”
苏北陌摊手，拿了那个娃娃，问:“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我想买衣服。”廖晓静的眼睛重新亮起来。
回到家后，沈南安轻轻地开门，看见沈南意的房门半掩着，他慢慢地走进去，发现沈南意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
他把缠绕在沈南意耳边的耳机线拿下来，在歌曲里点了暂停，拿了条毯子盖在她身上。
小心地做完这些事情，他轻轻地退出去，关上房门。
被毯子盖住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苏北陌陪廖晓静逛街，两人走了不少店铺，直到五六点的傍晚，廖晓静才意犹未尽地和她告别。
苏北陌同她再见后，没有立刻回家，顺手在路边买了个杂粮煎饼应付。
她不着急回去，比起几个人，她更享受一个人逛街。
傍晚的火烧云越来越淡，栖霞染尽了黄昏，是红黄相间被打翻的颜料。
她想起有人白日梦的言论，默默地想:我不做白日梦，天光大亮总会有尽头。
只是这尽头究竟是什么，她想不清楚，却也觉得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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