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在窗帘上,映照出一大片红色。娘的房里只剩我,就故意坐在屏风后面不露脸。
透过纱帘偷看此时爹爹走进来,对娘亲埋怨的说道
“玉芝娘,孩子的事真是个大事,你不管不问的,算什么!
整日礼佛向善我赞成你,但别整的连家中有事都过耳不闻不问”
娘亲漠然的看一眼爹爹,独自撸撸手里的佛珠。
冷不冷无所谓的说道
“又唠叨我,这家中能有啥大事?依我看还是你自己的事儿”
爹爹置气的说道
“既然话说到这儿,咱们两个好好拉拉呱”
“夫人你还记得,最近一次我们在一起是啥时候?”
娘一扭身子默默数起佛珠来,完全不搭理爹爹。爹爹却直白的说道
“玉芝娘,你对我是忒无情的,试问谁的夫君回家来,不是暖汤暖被窝的尔你从来都不主动和我说句话。”
我偷偷看去娘亲更加认真的数佛珠,嘴巴有点动一动默念的意思,尔眼睛都不抬一下一点都不看爹爹。
爹爹看看娘亲,脸色阴沉得厉害唬的起身就迈步走出去。这样贴己的话我偷听到也是第一次,想要偷偷溜走时。
娘亲大声说道
“玉芝,出来说话”
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娘亲抬眼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淡薄低语道
“你都成大姑娘了!这岁月不饶人呀!”
我装糊涂故意甜腻腻的叫道
“娘,孩儿哪有不成长的理,总有一天会成人的”
自己说出如此一番话咋发现内心和娘一点不亲近啊!反到是我心中五味杂陈的。
眼前的娘亲虽看着她慈眉善目,本应该是我最愿意吐露心声的人,尔如今我却只是故意的装样子。
搞不懂,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者是原先就这样,反正我和娘一点都不亲。
心里明白的再明白不过,但我嘴巴上跑火车似的一直说和娘是最亲的,等等一堆乱七八糟的讨好话。
娘一直不打断我说话,自顾自的低头数佛珠。过去好多时娘才放下佛珠手链。她缓缓抬起头说道
“玉芝,你招亲的擂台也收拾利索了。
上书房里的人都一气比着嚷嚷,好像你招到的驸马爷八字好的不能再好,及是如此优秀的后生哥儿。
我问你,是不是你也心中乐意至极?”
我楞神一下,没想那么多脱口而出说道
“他是个好人,最最好的”
娘抬起脸,默默端详我一阵缓缓说道
“最好不最好的,也都已经被你招来了。
虽说,他来历不明身份古怪,但只要日后他能待你好!知爱懂疼!”
停顿一下娘又说道
“我这当母亲的心里,也就不奢求啥了!”
我高兴的不行,立刻马上跪在地板上叩头三响。积极响应道
“谢娘,谢谢您!女儿不出嫁,永远侍奉娘和家人在一起”
娘亲看看我,挥挥手说道
“你起来吧!用不着那么多话说的我都耳朵疼,闹心的很!
下去看看你姥姥那边,有没有其他啥
晚饭,我这上房是不安排的,你去姥姥房里用饭”
看一眼娘,心中明白她这是在下逐客令。只好不啃声爬起来再行个礼转身退去。
走在去姥姥院子的小巷道里,回味刚才觉得自己把一辈子没说出口,要多假兮兮有多假的亲呀爱呀的词都说尽了。
莫名想笑哈哈哈哈哈,我无法自控的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
秋季交冬季的日子里,恒宏府邸上下都忙得厉害。
账房里跑出跑进的伙计们,都顾不上吃饭喝水。因为这是一年中,恒宏府拥有的方圆几百亩农耕田地,所有的佃农们交地租,再签来年契税的关键时候。
入赘恒宏府邸,刘涛穿上华丽长袍吃着最好的饭菜,平日里就这样无所事事的,游手好闲是他留给恒宏世家所有人的影响。
府邸里丫鬟婆子们都直呼他驸马爷,具体姓啥都忘了。可这又能怪谁,恒宏府邸真正管家主事人是恒宏宇哥俩。
我就盼着早点天黑,好好和他在一起听他说哪些特别有趣的事。
他告诉我他家里还有在天上飞的大雁,都是铁打的燕可以飞老远老远的地方!
中午饭时间,厨房的婆子端上来一碗青葱油泼面。心里一想到自己的驸马,又被爹爹的亲信们哄骗出去吃花酒?
我就郁闷的不行,一股脑儿的就想要发火,冲着婆子怒吼一声道
“这哪是人吃的饭,你这是在喂狗呢?
合着,都不懂家规了?还是咱们府邸钱两不够花销,饭菜也要克扣”
厨房的婆子被我披头盖脸的大骂,吓得哆哆嗦嗦呆立在一旁。
麝月挎着一篮子鲜嫩的黄花菜,从外面走进来,她主动对婆子嘱咐道
“你端好面碗下去吧,告诉大厨娘一声,往后这般没用的少往郡主房里来”
咽下去口水,麝月更抬高嗓门说道
“绣楼打今儿起,自个儿开厨房。
你捎话给大灶的管事儿,每日捡点上好的食材送来,旁的事儿就不劳烦你们了”
厨房的婆子搽搽脸,一个劲点头哈腰急忙忙往外退去。
在厢房门口秋月和婆子擦身而过,她斜瞄一眼婆子手上端的面碗,冷冷讥讽道
“这几口面条,怕也是心下最惦记得好东西吧!
婆子你也别装脸皮薄,都一气自个儿吃完了事。
免得端回去摆灶台边上,碍眼惹烦的害厨娘脸面挂不住。
再说出来啥更难听的,岂不是找些更多不痛快”
婆子抬眼看着秋月,不好意思起来半响回应道
“我是大灶台上,使唤用的奴才。
再不及,也不敢碰主子们用的饭碗,姑娘您可是真会拿老奴才耍玩!”
秋月抿嘴笑笑,一丝没法觉察到的得意劲跳过她眼底,飘飘然一转身迈过门坎进屋来。
麝月挎起篮子就走,我故意咳咳嗓子嘴巴却紧闭着。麝月回头看看我丢出莞尔一笑依旧老样子往外走。
秋月早看明白我的意思,抿嘴一笑解释道
“小主贵,你先别揪着麝月问东问西。
咱绣楼一层里面空着好大的隔间,闲这许多年干嘛不派个应景的就当咱们小厨房。
自个儿开厨房多得劲,看啥喜欢东西就做啥,保证好吃的不行不行滴”
听秋月说完我站起身走到屋门外长廊里,溜达溜达左右看看。
远处通道口,此刻飘过来一股菜籽油的腻人心脾的香味。
我不自觉的“阿嚏,阿嚏”被呛着似的打喷嚏。
秋月担心起来,着急的说道
“坏事儿了,小主贵您可别是鼻子就闻不得炒菜爆锅的油腥味?”
我揉揉自个儿鼻子,无法自控的又接连不断打喷嚏。秋月担心起来就想去楼下一层小厨房,阻止麝月再炒菜赶紧熄灭炉火。
我伸手拦下秋月,勉强说道
“别,就让麝月做饭吧!
她在园子里采摘的花菜,鲜嫩的很做出来一定好吃。”
秋月眨眨眼,又特意走近我身边,扒上来仔细看我的脸。我不耐烦的躲避开她,扭头往屋里走。这时那股菜籽油的腻腥味,飘过走廊吹进房间里。
搞得我鼻子里痒痒难受,喷嚏却又打不出来,胃里开始恶心的不成。憋屈着受不了我跑出去一阵干呕。
秋月担心的不行,赶紧跟在身后递送一杯水给我。喝下去一口冰凉凉的盐水。
我直接无法自控的打个喷嚏,接着胃里更恶心的不成又是一阵干呕。仿佛间,那菜籽油炒菜的油腥味,得要我的命一样,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这半晌天里我啥都没有吃,干呕的不行啥也吐不出来。秋月着急的说道
“快点的吧,去请郎中来看看小主贵。你这可咋整都吐出酸水了”
楼下一个激灵的小厮听闻秋月的喊话,急忙忙赶紧站在里屋外门口,准备着听差遣。
秋月拎起一包银子麻溜的走近,早站在房门口的小厮,对他嘱咐几句话,就毫不迟疑的把银子递过去。我就一直觉得到处都是这味道,再闻下去这味道,胃要翻过来的难受。
实在受不了,就不顾一切的跑出去,一头冲进花园里站在新鲜空气中。大口大口喘息换气好半天才熬过来觉得好点。
过去好久,我独自一人安静的坐在花园里。摸摸胸口也不疼刚才的难受感,已经消失殆尽此时肚子又饿的不行。
“咕咕咕噜咕噜咕噜”
听着肚子直叫,我揉揉肚子方要起身回去绣楼。
“大外甥女儿,自个儿一个人,呆坐在这里呢”
只要听见他说话,我都觉得不舒服。可他是恒宏府邸里家人,我再讨厌谁都必须对他恭敬点。
钱真的是个好东西,誰都可以看不起它,可钱对谁来说都是不够用的。
我招婿入赘后,姥姥说自己年龄大了精力不够,最近都不怎么料理府邸里的事,就这样恒宏基又开始在账房里管理进出来往的钱财。
低头假义的挠挠自个儿头发。我甜甜蜜蜜的对着恒宏基说道
“舅舅在上,外甥女儿这厢有礼,久居闺房中越呆越傻,今天特意晒晒太阳”
恒宏基,实际年龄段和我相差不了几岁,他呵呵一笑说道
“不用这样客气啥,你我之间还能有啥说不出口的。”
我认真说道
“奥,舅舅咋如此古怪。难道今儿是忙里偷闲!账房无事都歇着了?”
恒宏基呵呵一笑,说道
“账房里,天天都有事儿,事归事儿!关心一下外甥女是舅舅必须滴”
我无心和他多说话,借口说道
“舅舅得个空闲自己溜达!我不打扰了,回头我再去看你”
话音落地我拔腿就想跑,满脑子想的都是走,走走走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