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 爷爷……”

“爷爷不在了……”一个少女跪在地上，身上穿着黑白相间的薄衣。

“殷梦旋，过来一下。”一个女人站在不远处，朝她轻轻勾了勾手。

少女踉跄的起身，怯生生的朝妈妈走去。

“殷梦旋，你也知道爸妈的不容易吧?”女人低着头，垂着睫毛看向女孩，两只手搭在胸前，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嗯，知道……”女孩好像知道了什么，眼睛迟迟没有看女人的脸。

“你快16岁了，你奶奶还要人照顾，爸妈还要赚钱。”女人的语气像是请求，像是悲伤，但是更多的是虚伪。

“我……我会照顾奶奶的。”殷梦旋点点头，眸子抬向女人，眼睛噙着泪水，不知是爷爷去世的悲伤还是独自在村中照顾老人的委屈。

“好。”女人从兜里掏出几张红钞递给她，“拿着，以后别找我要钱，找你那混账爹去。”

这次葬礼，父亲甚至都没有露面，只有叔叔一人料理丧事。

父亲整天不务正业，欠了很多债。父母离婚后，她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而如今每天靠零工赚钱的爷爷意外去世了，自己不仅要活下去，还要照顾体弱的奶奶。

妈妈不久后坐着车离开了。

她站在旧木门旁，看着饭桌上有说有笑的亲戚，想到为了多赚一点钱而倒在工地上的爷爷，看见桌子上爷爷的黑白照片和劣质的纸花圈，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了水泥地上，不自觉的跪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扶着桌子站起来，揉了揉红彤彤的膝盖。

桌子上散落着没写完的作业。

“爸……”

她打开爷爷陈旧的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谁?”电话那头是沙哑的烟嗓，让她听着十分烦躁。

“爷爷走了，没钱上学了。”她颤巍巍的拿着手机，轻轻的抽泣着，生怕那头的父亲听到。

怕被骂，她又补了一句：“妈妈说不能找她要钱，让我找你……”

“老子在外面要被催债的打死了，你每天锦衣玉食的，还好意思找我要钱?”熟悉的话语用力刺痛着她的耳膜。

“嘟嘟嘟……”电话被那头挂断了。

不出所料啊……她看向天空，似是老天爷向她开了一个玩笑般。

奶奶坐在炕上一言不发，静静听着殷梦旋的讲话。

“梦旋，奶奶明天去找你姑姑，你放心，奶奶不会让你上不了学的。”

她没有讲话，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第二天，殷梦旋如往常准时进入班级，她并没有坐下。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同桌江晨曦抬起头问道：“你怎么了?”

她低着头，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缓缓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江晨曦看起来更焦急了，慌忙站起来弯着腰看向她的脸：“你到底怎么了啊?”

“我要辍学了……家里困难，我要赚钱。”

“什么？你开玩笑呢！”

她收拾好书包，握住江晨曦的手，脸上用力挤出一个微笑：“再见了，后会有期。”

她的背影十分沮丧，十分可怜。

江晨曦追过去，上课铃突然响了，他站在走廊上大喊：“我一直喜欢你的啊！”

殷梦旋怔了一下，慢慢回过头，微微一笑：“谢谢你，我也喜欢你。”

她的背影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