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卿的小院笼罩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由于她失明且间歇性失去记忆,拒绝让侍女们进入屋内照料,因而室内未曾点燃任何烛火。
莫棋宣与紫雨寂两人抵达时,屋内传来瓷器破碎时清脆而刺耳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
莫棋宣手持灯火,急匆匆地步入屋内,紫雨寂紧跟其后。随着烛火逐一被点亮,屋内的景象渐渐清晰地展现在二人眼前。
满地都是碎裂的瓷器,玥卿眼前一片黑暗,她疯狂地将手边的一切砸向地面,瓷器碰撞破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发疯之后,玥卿半倚在床榻之下,赤裸的双脚被瓷片割得鲜血淋漓,苍白的脸颊上也多了几道瓷片飞溅时划破的伤口。
眼角伤口处的血珠沿着肌肤缓缓滑落,像是沁出了血泪。
听见脚步声渐近,玥卿缓缓将头转向来人方向,一双涣散无神的眸子,映入了紫雨寂的眼底。
紫衣侯二小姐她?
莫棋宣对紫雨寂默默点了点头,他轻巧地绕过散落的瓷片,来到玥卿身前半蹲下,低声道。
白发仙二小姐,我去叫医师来帮你处理伤口。
玥卿呵,处理什么伤口?
玥卿嗤笑一声。
玥卿我死了,不是正合你们的意吗?莫棋宣,别再装了,你对我的厌恶,正如你对姐姐的爱,从不会掩饰。
室内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紫雨寂走近玥卿,轻轻扶住了少女纤细消瘦的手臂。
紫衣侯二小姐,上药吧。
玥卿挣脱他的手,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身来,然而脚底突如其来的剧痛令她身形一晃,眼看便要摔倒在地,还是莫棋宣眼疾手快,及时将她稳稳抱住。
怀中的少女轻轻晃了晃脑袋,脸上原本那抹阴郁执拗的表情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茫然与无辜。
玥卿莫棋宣,是你吗?
玥卿轻嗅了一下,环抱着她的那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木质清香,夹杂着些许轻微的苦涩,既不热烈,也不疏离。
白发仙嗯,是我。
确认抱着自己的人是莫棋宣后,玥卿的心终于落了地,随之而来的,是后知后觉双脚与脸颊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少女的表情不由得变得惊慌。
玥卿我的脸和脚都好痛,我怎么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是我又发病了吗?
她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抓住莫棋宣袖摆的手亦在微微发抖。
前一刻的记忆如同被抹去般空白,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满身伤痕,这种无助与惊恐令玥卿心神俱震。
白发仙没事了,没事了。
莫棋宣轻轻拍抚着玥卿颤抖的背,感受到她单薄衣衫下消瘦到微微凸出的脊骨,心头一震。
白发仙不怕,我这就去叫医师来给你上药,好不好?
#玥卿不要,不要,只要你给我上药。
玥卿细瘦的手指紧紧攥住莫棋宣的衣袖,少女拼命地摇头,散乱的发丝轻拂过莫棋宣的脸庞。
他低下头时,映入眼帘的是玥卿仿佛盛满湖泊的眼,其中蕴含的泪光似乎随时都会溢出。
白发仙好。
莫棋宣轻叹一声,小心翼翼地将玥卿抱起,走向床榻,轻轻放下她。
紫雨寂的眼神微微一挑,似乎在这一瞬间洞悉了某些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