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最后一天为什么一定要叫家长来,大夏天的学校莫不是想热死朕。”路怀安戴着一顶遮阳帽,坐在一片阴凉处皱眉抱怨。
“谁知道呢,学校不都是这样吗?”周书含双手抱胸站在一旁,“一会儿是许婉韵跑1000m,我 想过去看看她。”眼神飘到路怀安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眸上,问。
“走吧,这个点,她应该在检录了。”路怀安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说。
两人专挑阴凉处走,绕了大半个操场才到了体育馆的检录处。
许碗韵坐在凳子上托着腮发呆,余光瞥到了大门进来的两人,嘴角不着痕迹的弯了一下,站起来迎了过去。
“还有十几分钟我就要比赛了,你们怎么来了?姐姐也来啦。”
路怀安瞥了一眼傻笑的周书含,说:“怕你紧张就过来看看你。”,她才不会讲是因为周书含半个多小时没见她就想她了。
“重在参与,不用太紧张。没跑好也没关系,别累坏身体了。”她看见许碗韵的身子在细微的颤抖,轻声道。
“2010在吗?2010是哪位?”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响起,许碗韵应了一声,几句话结束了聊天就跑到一个老师前。老师告诉了第几跑道后几分钟,比赛开始了,她跟着大部队离开了。途径她们时,和周书含短暂的对视了几秒,路怀安看到了她眼底……浅浅的忧郁?她皱了皱眉。
“许碗韵性格怎么样?”两人紧赶慢赶在比赛前赶到了终点,看着运动员们在热身时,路怀安突然问。“还不错,挺温柔细腻的,对我很好。她是我见过的脾气最好的人。”周书含想了一会儿,红晕爬上少女的脸庞,似朝霞染上了玉英。“姐,你问这个干嘛。”她后知后觉的问。
“没什么,有点好奇。”路怀安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挑了挑眉,低头看了看已经空了的水杯,说,“我去接个水。”
“可是……饮水机在另一边啊姐。”周书含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摇了摇头,直到她也看见了那道背影,恍然大悟。
“干嘛呢?”路怀安小跑到许栩瑾旁。他在摆弄着手机,似乎在和人聊天,听见了她的声音后,立马关掉了屏幕,“找不到我妹了。”
路怀安眯了眯眼,说:“你妹现在在比赛,估计快跑完了,现在过去应该能见到她。”说着转身就要回去,突然感觉到手臂上的衣服一紧又一松,她回头看向了许栩瑾,“没事,走吧。”他垂下手,敛起刚刚紧张的神色,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
路怀安皱了皱眉,没理他,径直走向饮水机,接满一杯水后就去了终点,正好撞见运动员们最后的冲刺阶段。
许婉韵涨红了脸在中间缓慢跑着,她抬头看见了前面的周书含,忽然加快了脚步,奋力超过了前面一位,成了第三名。在她跑过终点的那一刻,周书含立马扶好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待她气顺了,拧开水壶的盖子,将水送到了她嘴边。
她一小口一小口抿了小半杯水,忽然说:“我先去上个厕所。”看也没看刚到的许栩瑾。“你和你妹闹矛盾了?”
“对,上回小高考前不是被发现早恋了嘛,我把这事跟爸妈说了,她被骂了一顿。我没说对象是女的,不然得更惨。”他苦笑了一声说。
“幸好我养父母还算开明,当年在知道我是拉拉后,什么也没说。”路怀安想到了什么,笑着说。只是只有她知道,这甜里还包着一层淡淡的苦涩。其实那天早上,她起床后,闻到阳台上有股较厚重的烟味,然而养父周燃已经戒烟十年了。
“老师,不好了,有人在厕所割腕了!”
一个学生模样的人慌慌张张的朝她身旁的老师喊。
她听到这句话时,本不想多管,但听到那位学生又说在女厕时,心里隐隐担心起来。她看向还在重点徘徊等成绩的周书含,决定先去看看。
路怀安靠着零星的记忆找到厕所时,就见一副担架停在厕所外一出空地,周围的人群已经疏散了,只有几个医务人员围着那副担架忙里忙外,饶是如此,她也没看清那位女学生是谁。忽然,她看到了那双转瞬即逝的被露出的运动鞋,心中咯噔一下,不可置信――那是许婉韵!
路怀安慌忙转身之际,就看见周书含往这边走,“姐,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发生什么事了?我刚刚好像听见有人说有人割腕了。”路怀安皱了皱眉,全身有些发麻。“成绩出来了吗,许……你女朋友跑的怎么样。”她不动声色的挡住了周书含往厕所的视线。
“嘻嘻,许婉韵跑了第三!”说到这,她眉开眼笑起来,“我就知道她可以。”
路怀安暗暗松了一口气。就在她们转身离开之际,周书含看见了她这辈子难以忘怀的一幕:许婉韵一只已经缠上绷带但还在渗血手垂在单价边,双目紧闭,毫无血色,苍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