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线索

“季副队，刚才有人过来，讲他案发那段时间在女厕附近。”季沐宁正翻看着卷宗呢，听了这话抬起头，看见徐易桓进了办公室，点了点头，把卷宗合上了。

“人在哪儿呢？我去看看。林队呢？”她这话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林队领着小张跟另外俩人去社区搞群众走访了，说是要到基层去搜罗线索。”徐易桓简单汇报完，又补上一句，“人在询问室，我这就带您过去。”

俩人穿过走廊，在一间较静的询问室门口停住了。门轻轻一推，一个神色有紧张的中年男人就出现在眼前，他坐在椅子边上，脚边放着个袋子。

徐易桓瞅了那人一眼，说道：“说吧，咱副队长来了。”

“我叫余杨，前天下午我约了我女朋友一块儿去小树林里……半道儿上我想上厕所，就去找公共厕所，可找了一圈也没找着。警官，我是外地人，一个星期前才到这儿的，真不知道那是警局的女厕。我当时瞅见了就想着能不能翻进去，可我爬到一半才发现那是女厕，里头还有人呢，所以我就没进去，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地儿解决了一下。”

警局后头跟公园里的一片小树林挨得挺近，女厕的窗户正对着那片小树林。一开始警方也想着凶手有没有可能是从那片小树林进来，再借着女厕的窗户翻进去。这想法很快就被否了，因为公园的人流量挺大，小树林里监控覆盖得少，他们只从墙壁外侧提取到了一个人的鞋印和指纹，估摸着身高在 1 米 83 左右。而小树林又是小情侣约会的地儿，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你怎么证明你就是单纯去上厕所的？”

“我女朋友陈丽当时就在附近，看着我转了一圈，而且我要是翻进去的话，墙壁上肯定会留下鞋印和指纹的，那天穿的鞋我也带来了，就在这个袋子里。哦对了，我当时好像瞅见了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个子挺高的戴着墨镜的人站在洗手台附近。那人的身影给我留下了挺深的印象，因为他比我高不了多少。”余杨有点儿不确定地说道，说完就不吭声了。

季沐宁听了，心里暗自琢磨，那天自己和那位群众的衣服都不是黑色的，看来……那名黑衣人极大概率就是凶手了。

“还有吗？没了的话，一会儿出去量个身高。另外麻烦把陈丽的联系方式和住址告诉我，我们将进一步核实你的说法。小徐，过来把这双鞋送去痕检科比对一下。”季沐宁打开袋子，看着那双沾了泥土的鞋说道，徐易桓应了一声，进来接过袋子。

等徐易桓领命走了，季沐宁转向余杨，语气更严肃了些：“余先生，您的观察对我们很重要。请再仔细想想，关于那个黑衣人，你还有什么细节能补充的？哪怕是一丁点儿信息都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余杨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警官，我能想起来的就这些了。”

“好的，先生，在案子没破之前别离开本市。”季沐宁目送他离开了警局。

没过多久，徐易桓拿着结果来找季沐宁，压低声音说：“完全符合。”

林斌旭走访完李梅的最后一位亲戚时，已经快傍晚了，太阳西斜，余晖洒在街道上的行人身上，映出金灿灿的光。

林斌旭把李梅的亲戚朋友都走访了个遍，几乎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无非就是她打麻将欠了谁多少多少钱，都急着想让孙鸿还钱之类的。只有李梅的一个麻将搭子说孙鸿脾气挺好，这么多年没反抗过几次，最多在他父母看不见的地方抱怨几句，好像说过不想在这个家待着，想过自杀，当时要不是自己撞见了，这孩子就没了。

林斌旭梳理到这，眼神亮了亮，看着还有点时间，就立马带着小张去了孙鸿的住处。他住的地方离警局不远，几步路就能到。

林斌旭站在孙鸿门口敲了敲门，半天门才开了一条缝，孙鸿坐在轮椅上，平静的看着拎着一箱牛奶的林斌旭走进家门。

“林队，这还没到下班时间吧，您就过来了？” 孙鸿掀起平静的可怕的眸子，看向眼前坐着的男人。

“今天去走访群众，顺路过来看看你。腿好的怎么样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医生说再养两三个星期就好了，又不是骨折。”

林斌旭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自己的身体总归要注意一下。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记得躲着点。此次过来……是想问你一件事。”他抬头看了看依旧波澜不惊的孙鸿，把自己想问的事情说了。

“戴姨说的吗？我对她印象不深，上高中时见过她来我家打过几次麻将。林队，谁都有被逼急的时候，兔子急了会咬人，纵使有的人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种压抑。”

林斌旭眯了眯眼，起身轻声道了别，关上门走了。

孙鸿的轮椅转过来，背对着大门，眼里的阴翳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