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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窃贼

原创短篇小故事系列

一次意外,

我的记忆被揭露为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当真相的碎片逐渐拼凑,是比悬疑小说还要曲折的现实。

01

“砰——”

是啤酒瓶砸碎的声音。

砸在我脑袋上发出的声音。

一股剧痛瞬间炸裂开来。

眼前的世界猛地一晃,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

那一瞬间,所有的感知都被这股剧痛所占据。

脑袋昏昏沉沉,意识也开始模糊。

终于,我瘫倒在地,没了意识。

等我再醒来,人已经在医院。

头裹成了个粽子。

警察说,凶手当晚和心上人表白失败,听说是女方嫌他太丑了。

他伤心买醉,喝了不少,意识不太清醒。

回家路上碰到我在桥边吹风。

见我太帅了,心里不爽。

冲动之下,便把我脑袋开了瓢。

我嘴角直抽,狗来了都得说我冤。

这年头长太帅了也是错。

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身体其实没受多少伤,就是脑子出了点问题。

开始我还有些急,生怕自己成了个傻子。

可几天过去,啥事没有。

我头也不疼,记忆也没混乱。

便没再在意。

回去该写文写文,该吃吃该睡睡,一切如常。

直到最近几天。

我的大脑开始出现不属于我的记忆。

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02

8点了,我要迟到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

忙成个陀螺,十分钟出门。

身后的门砰地关上。

我却愣在了原地。

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我要去哪儿?

为什么要迟到了?

我不是一个悬疑作者吗?

又不用上班,又不用上学。

可刚刚,

我的记忆明明告诉我——我要迟到了。

“我要去干什么?”

我皱眉在原地想了许久。

“上课。”

似有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

在一所高中。

下面坐着几十个正在听讲的学生。

甚至能看清楚那些学生的脸。

“同学们,这节课我们先讲一下这篇文章的写作背景。”

声音有些耳熟。

我仔细去看讲台上那个人的脸。

开始雾蒙蒙地看不清,凑近了看,吓了我一跳。

随后,我饶有兴趣地围着那个人打转。

那是我的脸!

那个人是我!

我感到很新奇。

但我从来都没有当过老师。

可那是我的声音,那张脸也是我的,这段记忆也出现在我的脑海。

突然,医生的话在耳畔响起:“你的脑子可能摔出了点问题。”

我的眉毛渐渐蹙起。

我终于意识到,

我的记忆出现问题了!

03

我直接杀进医院。

找到了说我脑子有问题的那个医生。

“医生,今天早上,我的脑子突然出现了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

“那肯定不是我的记忆,我从来都没有当过老师。从毕业开始,我一直全职写作。”

我有些坐立不安,下意识来回揉着自己的手腕。等待着医生能给个解释。

“你这个情况有些麻烦,业内对记忆研究最具权威性的两个医生都在国外,听说下个月可能回来。到时候你去找找他们吧。”

“现在的情况会对我的大脑造成威胁吗?

不会时候记忆接受多了,变成个傻子吧?”

“不会。但你这种情况,我们没办法干预治疗,你只能等那位医生回国。”

“好的,谢谢医生。”

我叹了口气,离开了医院。

除了等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04

我删删改改,把写了一个月的稿子投了出去。

等稿费发了,买什么我都想好了。

却被编辑告知稿子抄袭。他甚至说我连笔名都是抄的。

怎么可能?

明明是我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

更离谱的是我们连笔名都一样。

突然想到,两年前也发生过这种事。

当时准备写篇长篇小说,刚投稿,第二天就有个编辑跟我讲,有人投的稿子和我写得一模一样,连笔名都一样。

由于我是先发的,所以他被认定为抄袭。

写了两年,那篇小说才写完,准备写一篇短篇小说过渡一下。

结果又撞上这种事。

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他们是同一个人。

我联系上那个人,他却死活不承认自己是抄袭的。

我气得不行,但又没有办法,因为他伪造出来的证据十分真实,连每一句话的灵感出自何处都记了下来。

可事后,我越想这事越感觉不对劲。

稿子抄的就罢了,为什么他能把每一处的灵感也整整齐齐地罗列出来。

那些灵感和我当时想得一模一样。

可我压根儿就没有写下来。那他又是如何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呢?巧合吗?

越想越不对劲。

但当我想再次联系对方时,却发现他把我拉黑了!

我只好放下这件事,自认倒霉。

05

下本小说,我打算以犯人的视角展开。

所以我去图书馆借了两本书——《变态心理学》和《犯罪心理学》。

在图书馆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又是他。

这个月看见好几次了,对方来图书馆的时间和他几乎相同。

看着他手里的书,有些诧异地挑眉。

他借的也是《变态心理学》和《犯罪心理学》。

在借阅处登记时,工作人员对着我的借阅证件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

我的证件应该没有过期。

“啊,没事,就是感慨一下,您和前面那位先生借的书一模一样,你们竟然连名字都一样。这也太巧了吧。”

“他借的也是这两本书?”

“是啊,他好像是一个作者,借书写小说用的。”

听了工作人员的话,我心里警铃大作。

哪来那么多巧合?

从概率的角度看,多次或重大的巧合在逻辑上是极不可能发生的。

如果一系列看似巧合的事件连续发生,那么其中必然存在着尚未被发现的关联或规律,而不能再将其简单地归结为纯粹的偶然。

那个人不对劲!

我下意识看向大门,可哪儿还有他的身影。

对方估计已经走远了。现在追出去也找不着人。

不过不用着急。

如果我想得没错,下次我还会再碰到他的。

果不其然,很快我们又碰面了。

一个星期后,我把书看完了便准备还回去。

刚进图书馆,便看见前面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抱着《变态心理学》和《犯罪心理学》,似乎也是刚来图书馆。

我小跑过去,拉住对方。

走近了细看,吃了一惊。

对方的身量和样貌和自己竟也有几分相像。

那人转过身来,往后退了一步,客气地打量着我:“请问有什么事吗?我想我们并不认识。”

听了他的话,我莫名勾起嘴角。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你好,我叫骆文成,一个悬疑作者,笔名是文城。”

我盯着他的眼睛,戏谑地说。

看着他瞳孔急剧收缩,眼神里的震惊仿佛要溢出来,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我轻笑了一下,不能只是我一个人烦恼。

“我想我们有很多可以聊。”

06

我们找了个咖啡厅,点了两杯一模一样的拿铁。

“我想你应该察觉到了不对劲。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的童年经历,成长轨迹,上的大学,初恋对象等等应该都是一模一样。”

他没有立即答话,揉着自己的手腕。

我知道这是在思索。

我一直都有个习惯,想问题的时候喜欢揉手腕。

“前几天,我听编辑说,有个人和我笔名相同,投的稿子几乎也一模一样。当时我以为是抄袭。现在想来,是你吧。”

我点头:“是啊。”

“但是我是一个字一个字自己写的。没有被任何人看到过。”

我扑哧一笑:“所以我才说事情很不对劲。”

没人相信这是巧合。

我们把记忆里的东西翻了出来,证实了一遍。

我们的确有着一样的记忆。

甚至想问题的方式,兴趣爱好等也一模一样。

可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两个骆文成。

07

我们又去医院做了一次检查。

结果显示,由于事故,我的大脑出现了损伤,但是他的大脑没有任何损伤。

那么他极有可能才是真正的骆文成。

那我到底是谁?

……

我们坐在上次那个咖啡馆里。

骆文成皱眉问我:“现在怎么办?”

我用勺子搅了搅眼前的咖啡,慢悠悠地说:“没有一点头绪。看来这一切只能等那位医生回国了。”

说到这儿,我不由停下手中的动作。

懒洋洋地问对方:“听说没?那两位医生要回国了,就三天后。”

骆文成端拿铁的手顿了一下。

“哪两位精神内科专家?”

我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嗯,听说是专门为了咱俩,并且承诺,到时候我们可以直接去找他,不用预约。”

“嗯,知道了。”

聊完,我立马回去补觉。

困死我了。

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梦,我现在极度想睡觉。

要不是事先答应过骆文成,今天早上要来咖啡厅谈事,我估计不会出门,在家睡个昏天黑地。

想到昨晚的梦境,我满脑疑惑。

似乎是一段记忆。

但很陌生。

模模糊糊地也看不清楚。

但我很清楚地记得,所有的场景都在学校。

而我的身份似乎是一名教师,好像教语文?

我觉得可能是我本来的记忆。

可一名教师而已,值得被人篡改记忆吗?

08

前几天给张医生打电话,他简短地介绍过李衡。

“李衡医生,国内顶尖的神经内科医生,在神经接口,脑机交互和神经刺激领域等研究造诣很深,你们去他那里,肯定可以治好。”

我不由自主地打量起面前这位医生。

对方看着很年轻,和自己岁数差不多。

至于外貌和身形……

比我丑点。

但仔细看,五官和身形其实和我挺像。

真巧啊。

我和骆文成对视一眼。

在对方眼里果然看见了质疑。

真的有这么多巧合吗?

不过,我们还是选择了先让他检查。

“你们的记忆都被人篡改过。不过你的记忆被篡改了很多,而你朋友的只被篡改了一小部分。”

骆文成的记忆也被篡改过?

医生的手指在桌上不断敲击着。

他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国内还有人有这么高超的催眠术吗?按理说除我之外,应该没有人能够做到篡改别人的记忆。”

这话说得很有意思啊。

如果我们的记忆被人篡改了,他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可他敢这么说,似乎又不可能是他。

可除了他,国内还有谁呢?

“业内对记忆研究最有权威性的两个医生都在国外。”

两个医生。

对,还有一个。

对方这次也一起回国了。

不过今天不该他当值。

什么时候得带着骆文成去那个医生走那也走一圈。

正想着,李衡医生的声音又响起。

“你每隔三天来我这里一次,差不多治疗三次,我就可以把你原来的记忆恢复。至于你的朋友,治疗一次就够了。”

“好的,谢谢医生。”

09

我和骆文成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外面不够安全。

直到回我家。

刚进门骆文成就淡淡地说了句:“装修和我家真像。”

能不像吗?

我也懒得问,拿了两罐可乐,递他一罐。

毕竟喜好相同。

喝了口冰可乐,我看向骆文成。

“你感觉那个医生怎么样?”

“按他所说,如果我们记忆被篡改了,他有着最大的嫌疑。可他直接把这话放在明面上,是他的可能性反而很小。当然,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后我又想到国内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医生,他也有着高超的催眠术。”

和我想得一模一样。

“还有一处,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三个人的样貌有几分像,体型也都差不多。”

这难道要用巧合解释吗?

我可不相信这是什么巧合。

可这背后又能有什么阴谋呢?

……

上午向那位徐明医生提出了预约,下午就被告知两天后就可以直接去检查。

不是都说专家号难约吗?

这两个专家号怎么都这么好约?

也不能怪我疑神疑鬼,实在是这几天他脑子里又多出了点记忆。

其中有一个场景的地点就在李衡医生那个办公室。

不过就只有这一个片段,片段里也并没有出现李衡医生的身影,是一个空的办公室。

办公桌上放着一张病历单,上面写的名字是张华生。

病例是轻微自闭,不会社交。

张华生?

我吗?

09

我又去了趟医院,特地问了李衡。

他说并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病人。

可当他查往届病人病历单的时候,又能查到那张病例单。

“真是奇怪了,我并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病人。”

“可能是您接收的病人太多了,忘记了吧。”

“不可能,我的每一个病人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我连几年前的病人都记得,唯独他我没有一点印象。”

李衡扣着桌子陷入沉思。

半晌,他突然看向我,一脸严肃,问了我一个可怕的猜想。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的记忆也被人篡改过?”

我想到我们三个人相似的体型,相似的样貌,沉默不语。

10

还是那家咖啡店。

最近有点不爱喝拿铁了,可能是记忆影响。突然喜欢上了摩卡,感觉更甜一些。

骆文成倒是一如既往地点了一杯拿铁。

“你怎么想的?”

“看起来不像是李衡做的,会是那位徐明医生吗?”

“明天不就要去他那儿吗,可以探探情况……”

正说着,我脑子突然闪过一个猜想。

搅动咖啡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抬头去看骆文成,发现对方也正盯着自己。

“我有一个新的猜想。”

“我也是。”

我勾唇一笑:“也许我们想的是同一个。”

我们相视一笑。

为什么不能是李衡篡改了他们的记忆,然后把自己的记忆也给篡改了?

让自己认为不是自己篡改了他们的记忆。

这么一想,他会不认识自己,甚至说出那些很古怪的话,也是很正常的。

虽然自己催眠自己有极高的难度,但以李衡的专业水平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我们越想越认为这个猜想很合理。

但该怎么验证呢?

11

我们在李衡那里,接受了三次催眠治疗。

我记忆几乎全部恢复了。

但缺失了一块儿。

骆文成也缺失了一块儿。

但是李衡说,我们被篡改的记忆,他都已经恢复了。

我们还会有记忆空白,可能是我们的记忆被强制删除过。

而删除者所使用的,不仅仅是催眠术,还结合了其他东西。

所以他没有办法帮我们恢复被删除的记忆。

我们在徐明那里,又检查过一次。

说法和张衡一模一样。

徐明,长得比我们壮实一些,五官更硬朗。

他的体型样貌,和我们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张衡和我们讲过。

他隔天就去徐明那里检查过记忆。

有人删了他的记忆。

本来他怀疑是徐明。

但是,徐明的记忆也被人删了一部分。

事情越来越复杂。

但,我和骆文成的猜想,越来越像是事实。

12

不管怎样,还是得先报警。

我们把猜想说了出来。

并着重强调了,我们四个人的记忆,都被人删过。

查了李衡的人际关系。

发现他这个人很孤僻,没有亲人,也没什么朋友。

平时似乎都是独来独往。

高中之后就一直在国外搞研究,前两年才回来。

和他唯一有点关系的只有那位徐明医生,他们是高中同学,一起出国留的学。

上的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后来一起做的研究,一起回的国。

问他原来的高中同学,他们对李衡的印象都很模糊。

我和骆文成参加了其中一次走访。

“请问你记得照片这个人吗?李衡,你们的高中同学。”

眼前的女生接过照片。思索了一会,像是终于想起来了。

“他啊,当时我们班性格最孤僻的就是他了,她不喜欢和我们玩,我们和他都没什么交集。”

说这女生拿起照片又看了两眼。

“不过长得没高中帅了。长残了啊。”

走访了好几个人,并没有拿到什么有用信息,倒是有不少人说他长得没高中帅。

但这算得是什么有用信息?

13

路过一家馄饨店,打算吃碗馄饨垫垫肚子。

“哟,小衡又来吃馄饨了。你都两年没来了?”

刚进馄饨店,就看见一个老太太眯着眼睛走过来。

“你高中那会儿天天在我这儿吃馄饨,后来就怎么来了。今天怎么又来了?”

看着老太太越走越近,我皱紧了眉头。

他是在对谁说话?

我吗?

可我从来没来过这家馄饨店。

骆文成也看向我。

“ 你来过?”

我摇摇头:“我记忆里从来没来过这家店。”

说着,我走上前扶着那位老太太。

“奶奶,您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小衡。”

老太太听了,抓住我的手,盯着我的脸仔细分辨了半天,然后连忙向我道歉。

“对不起啊,我这年纪大了,眼睛看东西不太清楚,把你误认成了我的一个熟客。”

“没事的,奶奶,我们要两碗馄饨。”

老太太听了,转过身走向厨房,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那个老太太口中的小衡,会不会是李衡?”

我本来觉得太巧了,不太可能。

但是一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发现处处都是“巧合”。

点了点头:“有可能,一会儿上馄饨的时候问问那个老太太吧。”

中途。

骆文成突然站起来。

我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我不吃香菜,去跟那个老太太说一声。”

说着便向后厨走去。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顺便问了那个老太太,她口中的小衡就是李衡。不过他对李衡也称不上了解。”

骆文成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她说了一件我们不知道的事。”

“李衡最后一次来吃馄饨,是和徐明一起的,时间在两年前。当时,李衡就说过,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来。老太太问他们原因,他们说要进行一个脑部记忆的研究实验,脱不开身。”

“我们的记忆被篡改,可能就在当年那场实验。”

骆文成点头:“实验数据应该还在,但问题是我们怎么拿到?”

我皱眉:“真是件麻烦事。”

不过好歹有了点头绪。

片刻,老太太端着馄饨来了。

第一次见馄饨里面还放几片牛肉。

我吃了两口,味道还不错。

但接下来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呼吸变得不顺畅起来,鼻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喉咙里也痒痒的,忍不住一阵接一阵地咳嗽,感觉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骆文成和那个老太太都慌忙地跑过来。

我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只反复嘟囔着:“馄饨有毒。快带我去医院。”

意识越来越不清醒。

后来成功晕了过去。

14

等我醒来,已经在医院了。

“你对牛肉过敏,不知道吗?”

我看着医生,双眼迷茫:“不知道啊。”

我记忆中就没有过敏过。

平时我都是自己在家做饭。

从来都不会买牛肉这种又贵又难做的食材。

所以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对牛肉过敏。

“以后注意点儿,差不多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嗯,谢谢医生。”

我乖乖躺了一天。

警方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进展。

当天傍晚。

骆文成来了趟医院。

他刚坐下,我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案件有进展吗?”

“基本结案了。”

我听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我就一天没跟着你们,直接就结案了!

“我和警方说了这个实验,他们回去查资料时,突然查到在两年前,就有好几起记忆被篡改的案件,和我们状况差不多。”

“知道是谁干的吗?”

骆文成摇了摇头:“两年前都没查到,一点线索都没有,当时他们怀疑过李衡和徐明,但是没有证据,无法对他们进行搜查。这两年也没有类似的案子发生。直到我和你又出现记忆被篡改的现象。”

我疑惑地问:“为什么,直到我们才查出来凶手?”

骆文成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揉着自己的手腕:“那家医院,只有我们出入过。剩下的受害者,都没有进过那家医院。”

骆文成和警方说了当年那个研究。

当天,警方在医院查了两年前医院进行过的实验。

其中一个实验,将脑机接口与催眠术相结合,以此影响患者记忆。

但实验医师是徐明。

怪不得他们当时没有查李衡时,没有查到这个实验。

警方查到当年那场实验有三个志愿者,都没有登录个人信息。

在当天的监控里,骆文成,我,徐明,李衡在不同的时间都去过医院。

那天之后,张华生,也就是我,打电话辞去了老师的工作,开始写悬疑小说。

所以他们合理怀疑,当时,那三个志愿者分别是我,骆文成和李衡。

只不过,当时李衡还没有在那家医院当医生,所以,他只能以志愿者的身份参与那场研究。

之后两个月,又有三四个人,记忆接连被篡改。

当时,警方怀疑过李衡和徐明。

但那些患者都没有去过那家医院。

当时调查结果也显示,他们并没有与李衡和徐明接触过。

而后,李衡和徐明一起出了国。

国内,记忆被篡改的案件没有再发生过。

由于找不到任何线索,当年的案件便只能先搁置。

现在有了证据,他们可以依法对李衡和徐明进行调查。

在徐明的电脑里,他们找到了当年的实验数据,是一份加密文件。

证据确凿,就结案了。

骆文成突然发出感慨:“前面证据那么难找,后面证据直接蹦到脸上。”

谁说不是呢?

过了会儿,骆文成说他有事,便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努力压制住嘴角,不让自己笑得猖狂。

15

我叫李衡,一名精神内科医生。

从高中开始,我就痴迷于研究人类的记忆。

我始终认为,人类的记忆,可以完美地进行篡改。

我可以让人忘记痛苦,把所有的记忆全都变成快乐的记忆。

这将是一个伟大的壮举,世界将不再存在悲伤。

我有一个朋友,他叫徐明。

和我一样,他也痴迷于记忆研究。

我们在国外学习、研究,长达几年,终于发现了篡改记忆最有效的途径。

于是我们偷偷回了国。

但是进行实验需要两个试验品。

我费尽心思去找,最后找到两个和我外貌体型相差无几的人。

一个是作者,不太成功,只删掉了部分记忆。

另一个人是老师,很成功,我把他的所有记忆全部删除。

刚准备编写一段记忆,然后植入他们的大脑。

徐明阻止了我。

他说到此为止。

我们再继续下去,如果被发现了得坐好几年牢。

我同意了,答应恢复他们的记忆。

然后,我向徐明提出,为了保险,关于这场实验的记忆,我们最好也删去。

如果连我们都忘记了,世界上就不会再有人知道这场实验的内容。

徐明同意了。

我的催眠术更厉害些,所以我来删记忆。

我没有告诉徐明,其实我想独吞这份研究成果。

我也不甘心,实验已经做到一半了,应该继续下去。

我把他的记忆删了,他脑海中关于我的样貌,我全部改成了那个老师的样子。

我把我的记忆植入进那个老师的大脑,让他来代替我。

当然,这里面并不包括关于这个研究的记忆。

而“李衡”和徐明,将会在这家医院工作两个月。

然后,去国外进行研究,时间为两年。

我刚回国,见过我的人很少。

更别说,我还没在这家医院上职,他们根本不可能查出我。

我让他带着身份证去改了名字。

我也改了名字。

在我看来,暴露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之后,我又偷偷做了几次实验,但不是在医院里。

可能由于过于频繁,有人发现了。

警方在查这个案子。

我才不想坐牢。

幸亏我早就计划好了退路。

我给自己下了双重保险。

我把自己本来的记忆封锁了,给自己植入了那个老师的记忆。

然后把这份记忆封锁,我又植入了那名作者的记忆。

我斩断所有可能关于我的线索。

就算有人查也只会查到“李衡”身上,而不会是“骆文成”。

我把所有实验数据传到了徐明的电脑上,并进行了加密。

我伪造了骆文成和张华生的病例单。把他们传到了“李衡”的电脑里。

我不放心,如果警方一直查不到徐明和“李衡”身上怎么办?

我决定帮他们一把。

提前托人在两年后找个机会,对着我脑袋打一下,但不能太重。

大脑受损的话,记忆也会受到影响,只要记忆锁松了一点,剩下的记忆便会慢慢地恢复。

骆文成和张华生是在医院被篡改的记忆。

一旦他们中间有人暴露,就一定会查到“李衡”和徐明身上。

他们在国外不好查。

所以到时候,还得想办法把他们“引”回来。

幸亏,当时干涉了他们的记忆,两年后,一旦国内出现有人记忆被篡改,他们就会就立即回国。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张华生。

16

牢房里。

“李衡,有人来探监。”

我跟着警察,一步一步走到探监室。

我想不明白自己哪一步出了错。

来看我的人是骆文成。

我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半晌,透过玻璃看向对方。

骆文成拿起眼前的电话。

“毋庸置疑,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你处理好了所有的细节。

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李衡篡改了自己的记忆,但几乎不会有人去想,万一这个李衡是假的呢?”

我睫毛轻颤,心如死灰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勾唇轻笑一声:“看到咱们三个人样貌体型都有几分相像时,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但说不出来到底哪儿不对劲。

走访李衡高中同学那天,他同学都说他长残了。我看过照片,和咱们三个都挺像。

当时,其中一个女生还开玩笑说,她以为李衡会长成你现在这个样子。

后来在馄饨店,我和那个老太太聊天时,听见他吐槽李衡对牛肉过敏,所以给他的馄饨从来不加牛肉。

当时你吃了牛肉,然后过敏了。”

我默默来了句:“我当时还没恢复记忆,不知道牛肉不能吃。”

骆文成:“从那时开始,我就有些怀疑你的身份有问题。

猜到了你的身份有问题就很好查。

带着张华生去查过敏源,或者去张华生教学的那个学校拿份体检报告,看上面的各项数据能否与他的身体状况相匹配。

然后,去查李衡回国时,买机票用的身份证件,看是否与他后来出国使用的证件相匹配。

无一例外,都不匹配。

顺藤摸瓜,很容易查到,两年前你和他去改过名字。

不过,查这些耗时间。所以,你在外面多舒服了几天。”

说完,骆文成浅然一笑:“这是个完美的局。如果不是知道你的身份是假的,这个局无解。”

我苦笑一声:“可你猜到了。”

我没有办法完全抹去这些痕迹。

只能怪骆文成太变态。

“还有好几处,你处理得不合理。”

我看向他,眼神麻木。

还有好几处!

我作案这么失败吗?

“你不感觉证据太明显了吗?按理说监控应该会被人删掉。医院里存档的实验申请报告也会被人销毁。

馄饨店的老太太,怎么会有关于两年前实验的记忆?不应该被人删了吗?

还有徐明电脑里面的实验数据,记忆都删了,为什么还保存着数据?甚至后台显示两年内他从来都没有打开过那个文件。按徐明的话说,他自己都不知道密码是什么。删还删不掉。

处处都透露着古怪,就像是有人特地把所有的线索摆好,然后等着我们去找。这种情况下,要么是有人在帮我们,要么犯人是某些人的替罪羊,得赶紧推出去。

很明显,是后者。”

说完,骆文成调侃一笑:“你可以在监狱中继续写小说,毕竟,下一本小说不是要以犯人的视角展开吗,你比我有优势。”

我嘴角一抽,或许吧。

至此,这场时跨两年的骗局终于结案。

如果再有人问我:“你相信自己的记忆吗?”

我会斩钉截铁地回答:“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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