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洲大陆,天下五分,王朝与仙门并存,门派与世家并立,人妖活跃,故事就此在这片圣土上展开……
北启彰明二十七年春,南越圣子离家出走,在江湖间引发了不小的风波……
中州的仙云楼傍水而建,是十里八乡有了名的大字号,昼夜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其中亦不乏仙门子弟,以玉华宗弟子和玉氏仙门为最。
“千年前,鄷都鬼门大开,天下大乱,魑魅魍魉,无恶不作,民不聊生。玉华圣山主玉华仙尊一袭白衣从天而降携妻玉燕仙拼尽法力,以身封之,那一刻,乌云蔽日,风起云涌,雷声大作,飞沙走石,鬼乱平息,而仙师陨落,众生哀之。玉华仙尊夫妇二人子弟为纪念二师广开师门,故玉华宗就成。”说书人坐在案前,猛一拍惊堂木,一撸胡须,又一次讲述了玉华开宗旧事,不是他不想细说,只是事隔千年,历史早已面目全非,又怎可胡说?
“阿情,这玉华宗真的这么厉害吗?”少年人爽朗的声音不时响起,与身边人轻语。那人一袭干练的黑色窄袖衣用金丝绣着朵朵木棉花,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一条醒目的红色发带掺来其间,而发带下系住的是一个精致的银铃。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不算高,可谓是娇小,他面容白皙若雪,朱唇皓齿,鼻梁挺翘,星眸璨目,蛾眉雪柳,美得雌雄难辨。他笑得柔和却又不羁,黑色的腰封勒出其那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不佩瑾瑜,唯有一串紫铃系在其间。
“公子,玉华宗是正道之首,底蕴雄厚,四方势力,唯有南荒神巫和西北妖族以及北凉天女族可与之一敌。”回答他的少年一袭红衣,同样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高挑,长发高高束起,剑眉星目,只是眉间有道长疤贯穿。他手持长剑,恭敬地站在少年身旁。少年名曰常情,字乐生。
“那也不怎么样嘛!”少年肆意地笑着,“走吧!我们和灵泽哥哥约好了一起上玉华山的!”
“是,公子”常情作了一揖,落后少年半步跟着他向约定地走去。
少年名曰云熙,字易寒。
玉华山下的邺城,是玉华山直属领地,近日是玉华宗向天下广收弟子的日子,无论是世家弟子还是散修均聚集于此,各色的家族校服也频频出现在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叫卖声不绝于耳。
白衣少年立于桥上,眺望着下方。少年一身向衣素衣携绣着梅花,衣袂飘然,玉树临风,面若冠玉,人似天边皎月,眉眼间难掩绝俗的飘逸清冷。他腰间系着一块质地上好的羊脂玉。素梅纹是江陵玉氏的家族族徽。而此人便是为世人赞为皎皎君子的玉氏二公子玉无瑕玉灵泽。他在等与他有约的那人……
他们相识于襄阳境内,自己与兄长被噬血蝙蝠围困,是他一人一笛为他们解了困。惊鸿一瞥,他便陷在其中,与他朝夕相处的一个月,就如同在梦中般。他自幼父母早逝,上无叔伯相护,下无堂兄弟扶持,仅有兄长与自己相依为命,挑着一大个玉氏艰难前行。皎皎如月,只不过是惨淡经历后的淡漠。只是他素不善言,哪怕情至深处也只是藏在心底。
“灵泽哥!”少年声音似鸣琴弦,敲进了玉灵泽的心门。
“易寒”
常情向他行了一礼,他虽依然冷着脸回了常情一礼,但若是熟悉弟弟的玉少主在的话,便可一眼辨出弟弟那藏不住的温和。
“走吧!我们上玉华山!”
“嗯”
三人两前一后走在大街上,有说有笑,虽大多是云衍在讲,但常情玉灵泽二人仍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仔细地听着。
“糖葫芦!卖糖葫芦!”
“糖葫芦?!”云熙双眼一亮,亮晶晶地看向那处。
玉灵泽无言默默付了钱,将糖葫芦递给了他:“少吃,易齻牙”
云熙没有应下,只是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他自南疆出来后,虽一路吃来,但对糖葫芦仍一往情深,不得不说,他喜甜。
当云熙正享受着糖葫芦在口中化开的甜味时,街头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群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街头行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时不时向里边指指头头。
云熙眨了眨好看的杏眼凑上前去,随手拉住一个大娘问道:"大姐,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吗?"
“还不是南风馆那些不要脸的东西嘛,手脚不干净,惹上了柳老爷这不被柳老爷抓了个正着。”
“南风馆?南风馆是什么?”云熙鼓着腮子斜咬着仅剩一颗山楂的糖葫芦的木签,好奇问.
“勿听勿问。”玉无瑕一步上前捂住其耳。
南风馆,玉灵泽当然知道是什么。虽然玉氏是君子世家,但玉氏是避尘并不避世,行走尘世,他知道这些花柳韵事,也知道其后的阴暗。
"玉公子?是玉二公子!"玉氏兄弟在凡尘间有极高的威望,是这一小辈中领头人物无疑.玉氏素梅,羊脂暖玉,成了凡尘民众口中的救星.
百姓们自动让出一条道来,被围在中心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和一群家仆,而被他们压在地上的是一个清秀的男子,说是清秀只是云熙未见过这种气质的男子,而在旁人眼中那男子不是清秀,而是艳,一种魅惑的美。男子满身血淤,皙白的双腿裸露在外香肩半露,墨发凌乱的披在肩上,血滓挂在唇角,那抹红让他惨白的脸更显风韵.
“扒!扒光他衣服!这下贱的东西!"柳老爷只是单着件内衫,仪态不端,叫嚣着.
“住手!"云熙连忙吃下最后一颗山楂,朗声道
"你是从哪个.....玉二公子。”柳老爷一看到白衣的玉无瑕立刻谄媚地上前行礼.
"发生了什么"玉灵泽冷冷问
"就是这人,偷了小人的东西,小人正在找寻失物"
“找寻失物何致如此?”常情眉头紧皱。他的出生并不比这个男子好多少,幸得公子相救,而在此之前他吃尽了苦头.
“这位公子,话可不能过么说,这东西不知被藏在哪,小人自要好好检查,对不对啊?”
"对"身后的家仆高声答道,脸上更笑得一脸靥足。
"那也不能这么做!"云熙唱斥道“灵泽哥哥,你说呢?"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玉灵泽淡声回应。玉氏教他的便是如此,玉氏一向的君子教育和童年遭遇让他内心变得冷漠,难以共情他人惨遇。
"全貌?哥,这不是全貌的事了!"云熙双腮一鼓,上前一把拉起地上的男子,为他拉了拉衣衫,拍去了尘世间,那男子亮亮地看着云熙,"你丢了什么东西?如何发现丢的?又凭什么说是他偷的?"
"小人丢了一块玉佩。在小人越云佩丢失的这段时间只有这个东西接近过我,不是他还有谁?"
"不是的!公子不是的!"一个年幼的小童跌跌撞撞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看起来仅有五六岁的模样,衣着褴褛,一下子跪了下来,拉住云熙的衣角哀声道:"公子,哥是不愿屈身于他,才被他诬陷偷东西的!哥不是这样的人!"
常情皱了皱眉不悦地看向拉住自家公子衣服的手,默默将其拽开.
"阿情!不要!他只是个孩子!"云熙不忍道。
"烟柳之地,孩童亦不可信,公子."常情淡答.
"这样吧!"云熙在扶起孩童后手摸上了腰间的极具异域气的笛子,"让丢目一辨如何我凑招魂乐,你们若心中有鬼,便受不住这四方阴灵,虽不会死,但也要受些苦,如何?"
"阴…阴灵?"柳老爷猛得一抖,"这位公子啊…”
"好,公子,小人斗胆一试"美艳男子笔挺地跪在了云熙面前恭敬一拜。
"好什么好?试什么试?"柳老爷暗骂,向玉无瑕恭敬一揖,“小人家中夫人在找了,就先走了”言毕,便落荒而逃。
"小样."云熙不屑地骂道,扶起了地上男子,“你没事了,但这儿已经不能呆了,他必会回来找你。阿情。”
云熙接过常情递来的钱袋子:“这是二十两黄金,应该够你出来后自立了,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熙,云熙!"再如何天真的人一番闹下来后也能明白南风馆是什么地方了,只是不解的是男子为何会在这里。
“小人..小人俗名怕不中听.."男子脸着羞色,他是让云熙不愿公子被烟柳之名污了耳。
“公子,你不若你为他换一个,"常情识出了他的难意,也十分明白为什么他不愿说,风尘之所又能出什么好名呢。
"对!请公子赐名!"男子眼前一亮望向云熙。
"你姓什么?"云熙爽快答应下
"小人鄙姓林,双木之林。"
"林啊....这是衡水流域,就取一衡,如何?衡者,平正也,但亦不可失知他人意之机巧,字便是知意,怎样?"云熙虽是域外子弟,但也是世家大族出生,诗书礼义也是精通的,取名手到擒来.
"林衡,林知意!好就叫林衡!衡谢过云公子!"林衡恭敬一揖,云熙也收起俏皮,正儿八经地回了一礼,回了一平辈礼,
"那,知意我们有缘再见了!”云熙拉起了常情的手向前奔去。
林知意目送那道跳脱的身影远去唇角勾起。玉无瑕上前将一块木牌塞入他手中,无言追上了云熙二人。林知意仔细一看,是玉氏腰牌。虽只是一个无知轻重的小信物,却可以帮他彻底摆脱红尘。他扶住自己的腰默默挺直了,有点跛地走向了南风馆的方向。小童急忙跑过来扶住他,此时人已散得差不多了,小童担忧地问:"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别太担心,阿鱼.…走,我们去赎身。”
此刻正值孟秋,枯叶轻落秋风吹起萧瑟,时节正好……
终一日,会再见的……
玉华山下林荫大道,三人走在林下,一身黑衣的云熙走在最前面,每走一步都有银铃脆响
“还要多久呀”云熙看了近半小时的树开始感到无聊。
“公子,还有一公里便可以到玉华山脚了。”常情递上水壶,“喝些水,都说了一路了”
玉无瑕从衣袖中拿出绢帕轻轻为云熙擦去额上的汗水。
“谢谢,灵泽哥哥!”云熙喝了口水,眼睛在四周流转,一只红鸟扑着翅膀从一边的树上飞起,引得云熙双眼一亮。。
常情无奈一笑腾身而起,一把抓住了红雀,递到了云熙面前。云熙抬起纤细的臂腕,红雀落在其上,红雀轻昵地蹭了蹭。云熙逗弄着红雀,一蹦一跳地随着玉灵泽向目的地走去。
“灵泽。”与玉无瑕有七分相像,一样的打扮的男子带着一队梅纹白衣的玉氏子弟从拐角树林中出现,此人便是玉氏宗主,玉灵泽的兄长——玉无痕玉瑾瑄。此人玉树临风,眉目如画,气质温润如玉,秀而不淫,清而不寒,白衣胜雪,衣袂飘飘。兄弟二人长得很像,玉无瑕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而玉无痕则是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二分不像出自眼,剩下一分来自气质。
“兄长。”玉无瑕迎了上去,躬身一揖。
“玉宗主”
“玉大哥,好久不见!”
三人不同的反应正好映射了三人不同的性格和身份。
“灵泽。常公子。”玉无痕先回了二人的礼又转头摸了摸云熙的头笑语,“易寒还是这般。”
“那当然!有阿兄,有阿情,还有玉大哥和灵泽哥哥在,我当个甩手掌柜就好了!游尽千山万水,吃遍所有美食,这才是我的毕生追求!”云熙搞怪道。
虽不知景有时,年华易逝,总是落了个悲切。
四人并肩而行,聊着在襄阳除魔的点点往事,欢声不断,虽大多是云熙在笑。
“我记得灵泽哥有一次上接买东西,没带钱袋,硬是愣在原地,明明大哥就在旁边,却一句话也不说!后来被摊主以为是哑巴!”
“灵泽从小就这样,我告诉你们,我家灵泽他五岁时有一次……”玉无痕有些上头了,就要开始讲弟弟五岁时尿床,半夜爬起来洗床单,后把床单洗了个粉碎的糗事,才开了个头就被玉无瑕一把拉住衣袖。。
“兄长……”
“好好兄长不讲”灵泽怎么还委屈上了?
“我是姑苏岳氏之人!请让我上山吧!我想请玉华仙君为我岳氏灭门主持公道!请玉华仙君为岳氏主持公道!”前方玉华宗外大门前一个身有七尺有余,剑眉星目,面容俊朗,高耸的鼻梁,锋利的下颔骨线,英气十足。但他此刻狼狈不堪,身上青色的竹纹家袍被红色着染,那是凝固的鲜血。灰头土脸,形似乞丐,若不是岳氏家袍,所有人都以为这就是个乞丐。
“岳公子,您不要再喊了……仙君不会插手世家争斗的……”守门的玉华宗弟子无奈道。这名弟子一身黄袍,一眼分明是玉华仙君的弟子,元朝宫子弟。
玉华宗分为五脉,由五位宫主掌持五宫,分别是:宗主玉华仙君景文州的元朝宫,弟子以流光剑法为主修,着黄衣;灼阳君秦无烨的炎阳宫,弟子习御火之术,着红衫;雪霜君白冰颜的凛冬殿,弟子多女性,习水脉系法,着白衣;扶摇君池南卿的焚轮宫,弟子着青衫,习风剑;最后一位便是最没存在感的泰宁君石堂的坤灵宫,弟子最少,着棕衣,习控土石之术。虽五派各习其术,但五剑合一成就至高剑法【王御】,此剑法已经失传,因为后人难以调合剑法的相冲,也就不了了之了,但也成就了独一无二的组合剑法。
因为弟子有世家子弟和普通散修,还有从小就在山上长大的孩子,宗门弟子着装有着本质区别,世家子弟衣裳上有着自家家徽和宗门宗徽。
“原来是纪氏师兄”玉无痕上前行了一礼,对方是青州纪氏的少宗主纪湘。纪湘生得极好,身高七尺有余,身形如抽条的蒲柳枝,一双桃花眼生动而有神,若有星光璀璨,最令人惊讶的是,他目生双瞳,那是纪氏之人的标置,因一双神眸,青州纪氏也成为了继仙门五大家八闽云氏、江陵玉氏、姑苏岳氏、幽州尹氏以及淮水嬴氏后第六大家族,不过云氏岳氏已经灭门,云氏还好,在南荒大越国巫神大祭司的帮助下八闽势力范围并没有丢失,但岳氏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其势力范围长江中下游南部地区被嬴氏接管,必竟嬴氏宗主夫人岳夫人岳幽桐是岳氏先宗主亲妹妹。
“是玉师兄啊!你是为了送玉二公子上玉华吗?”纪湘回了一礼,二人是同上山的友人,玉无痕因为家族早早从扶摇君门下出师。
“是啊,顺便去看看师父。这是发生了什么?”
“你们应知一月前岳氏灭门惨案吧……这位岳公子是唯一幸存者,他为灼阳师叔所救,留他自行安置,但这位岳公子,一心想追查凶手,竟一路从姑苏追到了这里,可天下谁人不知,师父他……当年可是连芜菁仙子,也就是云氏灭门案都没管……芜菁仙子可是师父的亲妹妹……”纪湘悄声说,但修行之人听力极好,云熙面色一僵,面上的笑容几近崩溃,常情在他身后拉了拉他的袖子,云熙恢复了正常状态。
“这……”玉无痕尴尬笑了笑。
云熙拉起了这位岳氏公子往身后拉了拉:“纪公子,请问这山下可否休息一晚,我们明早再上山。”
“哦,有,向左走一公里左右,有一处小院,一般性是弟子们守夜时用的,今夜只有我与坤灵宫的师兄去住,玉师兄,你玉氏子弟不去吧?住不下……”
“我带他们连夜上山,住在碧落崖上”玉无痕摇摇头,“灵泽……好,我明白了。”玉瑾瑄无奈笑了笑,彵明白了弟弟的意思,只是他一向嘴笨。他带着弟子们向山上走去。云熙背过头去望向云端遮蔽的玉华山巅
玉华山巅主峰旸谷峰元朝宫寝宫内,景文州站在雕窗前向外远望,修行之人五观极佳,景文州又是修仙界第一人,可以总揽整个玉华山以及邺城的情况,山脚下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云熙…易寒……韶音,熙儿回来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景文州缓缓拿起了一旁剑架上通体漆黑的长剑,全剑长约有115厘米,剑鞘就有24厘米,全剑4.7斤,他抽出剑,有精美的羽纹装饰着剑身。景文州轻抚过剑身,喃喃:“清宵若你与韶音的情份还未断绝,帮我,去到熙儿身边,守护他。”清宵剑身震鸣了一下,化为一道白光,剑身离去,飞向玉华山半山腰。
“也算物归原主……熙儿赤子之心,那份怨归我好了。”
“文州。”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步缕轻盈地向他走了过来,她一袭粉衫梳着妇人髻,如抽枝的柳条,小腹微隆,面若桃花,肌肤胜雪,朱唇皓齿,若九天仙女落入凡尘那般美丽端庄,却又不乏女性修仙之人的英气,可谓巾帼不让须眉。此女乃景文州之妻玉燕仙凌晚棠。
“大娘子。”景文州一向冷峻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他身高近有八尺左右,是传统意义上的男儿,肩背宽厚,腰身有力,面容俊朗,尤其是一双鹰眼显得其威严冷漠,这是域内至强之人,与西方妖帝、南方巫祭司以及传说中的北方神婆四方鼎立。然而这景氏兄妹也仅仅是玉华宗先宗主收养的众多孤儿之二。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方才清宵剑回归灵冢了。大娘子,为何不在闻音院休息了?你腹中的小家伙可有闹你?”
“他很乖,再说才只有三个月。对了,你为这个小家伙想好名字了吗?”
“我们的孩子,我不求他能够闯出此什么,唯愿平安喜乐,做个真君子,谦逊有礼、光明磊落,就叫无愁,字卿然。”
“景无愁,景卿然,好名字!乳名不若就叫岚儿。”
“岚儿?岚水的岚?这名字……你……”真不是有意的吗?明知那里是我永远也解不开的心结
“你予他取了名字,那我取个乳名又怎么了?”
“左右你是他母亲。”景文州默认了这个乳名
“对了,文州,清宵剑何故离开旸谷峰?师妹血脉不曾断绝,剑灵不会无故回灵冢。”
“啊……”景文州迟疑了片刻,“熙儿到玉华山下了……”
“熙儿?云熙?不是,你还未忘记师妹?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你们的事情早在当年人尽皆知,至今都还在传着景仙君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的话本呢!你竟还念念不忘?让云熙拜入玉华宗,赠出清宵剑,你一步一步算得极好啊!是不是连我儿子的宫主之位也要让出去?”凌晚棠身上的端庄全无,高声质问道。
玉华宗宗主、人界至强者之一景文州最爱的女子并非妻子凌晚棠,而是亲妹妹,早早嫁为云氏妇的景韶音。这件事这一辈的人都知道。
“大娘子!”景文州厉声喝斥,“玉华宗非血缘世族,宫主之位能者居之。对熙儿也是舅甥之情。”
“最好!”凌晚棠一甩衣袖,大步而去。
景文州长久沉默在原地,长叹一声,眼睛微阖,似又看到了那道美丽的身影,那袭红衣似要来嫁自己,又很快如同梦一样破碎,化作泡影灰飞烟灭。
我看到了熙儿,与你……真的很像,那张脸……若你活了过来一样……我会护好云熙,不是我爱他,而是我深深爱着你,也许仅仅是作为兄长的那一份。但作为丈夫和父亲我亦深深爱着大娘子和卿然。
月光朦胧,像隔着一层薄雾,撒落一地碎银。屋舍外的篝火在沉寂的夜幕中格外耀眼。云熙一个人坐在火堆旁,呆呆地看着火苗,他已经到了山脚下马上要见到素未谋面的舅舅,他的前十五年是为了追寻一个答案,往后余生是为了追查灭族仇人,那一切都结束了呢?此刻他有了迷茫感。
“公子,怎么了?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常乐生一撩袍子,坐在了他对边。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接下来去哪里。等我找到答案后,我们就先回八闽一趟去祭拜一下父母,然后我们再回星城去,我去找哥哥,让他帮我找到灭族仇人,报完仇后,我就云游四海八荒。你呢?”
“我陪你看遍四海八荒。”常情温柔地笑道。
“你若愿意回常氏,我举全部势力支持你,助你创出一番事业。”
“沧海桑田,乐生都愿陪公子去看”常情未有直接回答,仅仅是以一笑回应他,内心暗想。
火光笼罩着二人,主仆二人相视一笑,一夜无眠,唯有月光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