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尽头的暗门由生铁铸造而成,门面销迹斑斑;门心上凸起有一圆盘,盘身刻着一些文字,但是因腐蚀尽生铁锈的原因,绝大部分已经模糊得无从辨认,我伸手四处乱摸才发现门是自里朝外打开的,换句话说就是管它锁心还是锁头,全都是长在门内侧的。
我双腿一软,差点没晚下去,左右高墙林立,后有恶鬼前有死门,没有半点可利用资源,我想都没想就料定玩完了,横竖都是死,干脆咬断舌头或以头撞门死得干脆点算了,但是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动作,就听到马脸惊天动地的一吼。
“哈——”
马脸体态生得稍微有些脾肿,个头不高,一脸富态,平日里一副道貌岸然,居高临下的标准上司模样,这会儿居然如惊醒的河东狮一般,涉再一怒震三江,他这
-吼的分贝绝不亚于我那BMW的车鸣声,我和叶敏被他震得直打寒战,然后,他做出了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举动。
只见马脸头头大喝一声,紧接着飞身跃起,一脚端在铁门之上,看他跃起端出的姿势异常夸张,大概全身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了脚底,我还未弄清楚状况,马脸就已连端数脚。
数脚之后,铁门竟轰然被踏松。
此时马脸的举动让我想起某电影情节里主角说的那番肺腑之言,意思就是人在面对自己所惧怕的事物面前会显出两种完全不一样的行为:一种是笑,大笑,比如看恐怖片,人们知道那是假的,于是就用笑声来缓解其带来的压迫感;还有一种就是愤怒,人的精神压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爆发,要不就杀死眼前恐怖的事物,要不就自杀借以缓解。当时并不知道马脸是因为绝望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还是因为心上人惨死而激发出的愤恨,但这事儿再一次让我不得不感慨,这浩瀚宇宙间最牛X的生物群种啊,舍人其谁?
只见马脸三下五除二把铁门找开一条大缝隙,我们仓皇入内后他想反手关上,可锁头早已被端得面目全非,情急之下他又从内飞起数脚想把门端回原状,可惜收效甚做,我担心工程太大耗时过长,学着他的样也一同端了几脚便拉住他,没时同了。
拉着马脸,我觉得自己精神都有点恍饱了,这事情转变得太快了,想几个小时前我们还有说有笑地坐在去旅游胜地的车上,这会儿就与林胖天人相隔了,我伸手想捏捏自己的脸,才发现脸上湿流流的一片,又听到叶敏已经在边上小声地抽喧,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无地自容却又无能为力,止也止不住,也只好让不争气的眼泪别刷刷地消,
出于幅弱和绝望而满爱的泪水,是种妥协,这比灾陕更有杀伤力。矫情之间,惊惊之余,我环顾了四周的环境之后更是一颗不振,一时间形同废人。
廊道连接着的铁玄关之后,人眼是条蜿蜒直下的台阶。台阶尽头,虽不是一涩深潭,竟是条不算窄的死水水道。
水道不算宽广,看上去并非天然而成,应该是人工挖菌填灌的,人眼各处极似古代城池外围的护城河,水面波光戴,水很黑,我猜想大概是光线的缘故。水道左右两面的墙身依旧有图案,非龙即虎,我借着四周微弱的光粗看了下觉得又不像虎,案上动物虎驱师首,身体伟岸,白毛黑纹,尾巴修长,纳闷了一会儿才想起是
消赏就是白虎,属善兽,可这护城河般的水道不砌在城外却离在地道里未免也太不靠谱了,不过这不关我们的事,比起这个,背后呕哪作响的铁板子更令人发,我硬着头皮探头朝那护城河水中欧了欧,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我又匆忙找了额石子丢进水里,“咕咚”一声让人头皮发麻。
看情况这水极深。
躁水横渡过去那是不可能也是不现实的,这水深不可测,况且此水不同公园里的水,处地民路,水里肯定有要命的东西,我宁愿被鬼掐了脖子也不想在水里被什么东西拖走竟命。
关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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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水,水是我的梦魔,我定居的景城位于美丽富饶的热带雨林,那里是动植物的王国,终年气候潮湿,雨量充沛,植被一年历四季而不变,始终郁郁葱葱。亚热带的季风一过,五六月的景城形同炼猛,酷暑难当,所以一到仲夏,年轻的心思能联系到的,就只有冰洪淋和水上游乐场。
我年幼时家境并不像现在这样富足,冰淇淋想都不敢去想,所幸水上游乐场的圆墙对调皮為蛋的孩子们而言并不高,于是仲夏别人吃冰淇淋的时候,我和几个小伙伴就常干翻墙进水上游乐场的事,并且屡试不爽,那时的感觉是幸福的,凉爽刺激,不用为钱所困,不用惧怕炎夏,这样的美好一直延续到我初中二年级的那个那年夏天才刚拉开序幕,我们便拉帮结伙,目标直指水上游乐场的围墙。力争夏天。
一日一翻,一日一游,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水上游乐场那会儿在我们那仅此一家,自然而然就形成了垄断的趋势,能垄断就代表着实力,所以这所唯一的水上游乐场设备都很齐全,面积颇广,生意兴隆,可正所谓树大招风,猪肥遭刀,如此一来,一些负面的,半真半假的传闻就慢慢滋生开来。
我们先是听闻在巨大转筒里面碾死过一对情侣,据说是机械出了故障的缘故,听说死相极惨,差不多都赶上车裂了;又听说高度飞索那也出过事故,受害的好像是个孩子,血水都快染红了半个水池;还有传言称有个老婆婆曾跌死在最危险的云霄跳台下面,脑浆刷裂:更有甚者说是看到过每到夜幕降临时游乐场就会闹鬼!那些因事故遇难的冤魂纷纷回到自己情死的地方,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些死亡的瞬间,那景象绝对是触目惊心。
确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发展到后来,直接有人大白天惊呼女士洗浴室里有东西摸人,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整个原本热闹非凡的水上游乐场也渐渐变得阴气重重。
这一类流言飞语的力道绝不亚于原子弹,何况原子弹过后精神不一定会死,语言的威力则可以连精神层面都毫不留情地抹杀掉,夏日的阳光一日比一日毒,而游乐场生意却日渐萧条,我那时不了解这些流言飞语对大人们来说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但对我们这些小孩子而言,杀伤力还是蛮巨大的。
虽说听了这些无中生有的事儿心里难免会有疙疼,可对幸福的追求我们一直没放弃,不过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于是,初中二年级的那个夏天,我就差点溺死在这人造海浪里。
那感觉是绝对的毕生难忘,当时处在深水区的我双脚不知怎的猛然间就使不上力,像被什么拉住一样直往下沉,而本该清凉的池水也逐渐冰冷,大量灌入的水顺着口鼻进入气管,因为缺氧,我的意识慢慢模糊,但关于游乐场里那些血腥的传闻竟闪电般地在我极度恐慌的脑海里不断回放。愈是这样,手脚的气力愈发使不出来。所幸就在我快要撒手人的时候,岸上有人看到我在水里挣扎,下水将我拉出了水池,才保住了我这条小命,可我也因此落下了心结,我总觉得水下一定有什么东西,并且十分惧怕深水,所以此刻我宁愿被鬼指死也绝不做踪水横渡这样的事!这种丢人的事我当然不会当面道出,况且还是当着叶敏的面。眼下这水的水位。
水质,水量皆是未知,贸然下水,必死无疑!可不入水前行便是绝境,用不了多久,那“白白二煞”便会冲进来…想起林胖惨死的模样,我这又是汗毛直竖,这前是狼窝后是恶虎的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