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江岫白在群里确认要到的人数,然后被付缓清拉走了。
“宝贝儿,来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没呀?”付缓清笑靥如花。江岫白点了点头:“没有了,但是这酒是怎么回事?”付缓清笑意不减:“妈妈不是想到你们都成年了嘛,肯定不免有些小姑娘小男孩想尝试一下,所以我就准备了。”江岫白拉长语调哦了一声:“那就这样吧,谢谢妈妈,妈妈辛苦啦。”付缓清莞尔:“能为我的小宝贝过生日是我的荣幸,好了,饿了吗?妈妈煲了鸽子粥,饿了就去吃点垫垫肚子。”“好。”
群里还在震,热热闹闹的都是在说江岫白的生日。江岫白见某位黑色头像的帅哥没在群里冒泡,切进那个对话框,手指灵活点击,一分钟后,时逾风收到了来自同桌的消息:
J:给你发地址了一定要过来哦。
:嗯。
J:你家离我家远不远啊?要不要我叫小云叔叔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J:好。
J:就是……你都给我过生日了,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卑微.jpg
:……怎么这么想跟我做朋友?
J:不知道,可能因为你有吸引力吧。
:……行。
J:开森.jpg
J:转圈圈.jpg
时逾风从衣柜里为数不多的衣服中挑了套全黑的,出门吃了早餐,然后走到了画具店里。
时逾风拒绝了店员的推荐,自己花了不少时间挑了一盒水彩颜料,像块砖一样厚的素描本,结账走人。
逛完差不多天黑了,时逾风走到路边打车,群里今天跟打了鸡血一样一直在讨论,时逾风没兴趣看,点了几下开了消息免打扰。
时逾风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到了,江岫白第一个看见他,放下碗筷迎接他:“你来啦,吃晚饭了吗?没吃的话我给你盛。”时逾风还真没吃,今天就只吃了顿早餐,所以他点了点头:“麻烦了。”
吃过晚饭后,人都来齐了,江岫白走到付女士身边:“妈妈,你和老爸先去睡觉吧,你熬夜容易生病。”付缓清揉了揉他的头:“好,知道我家宝贝儿长大啦,都知道关心妈妈了,我这就去,你们好好玩,家里隔音好,可劲造啊。”“知道啦知道啦,快去吧。”
送付女士上楼后,江岫白切了蛋糕分给大家,苏砚突然问他:“白哥,你家有卡牌骰子吗?玩真心话大冒险啊。”
此话一出,纷纷附议。
江岫白点了点头,转身去拿,在这空档他们又喝了些酒,都已经微醺了。
江岫白很快就回来了,苏砚怕有人不知道规则复述了一遍:“这个游戏呢是比大小,输了就喝酒或者选真心话大冒险,必须做啊,不许耍赖。”“行——”
第一轮就是时逾风输了,他没犹豫就喝了酒。让苏砚和池旭然这俩鬼才一点恶搞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轮是江岫白,他不喝酒,所以抽了一张大冒险:
【向坐在你旁边最近的人说一句你是我的天菜。】
江岫白下意识戳了戳时逾风,语气硬邦邦的:“同桌,你是我的天菜。”
苏砚第一个笑了:“白哥,不是我说你怎么整的跟紫砂似的。”江岫白是笑着的,但苏砚莫名其妙觉得有杀意,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
玩完已经凌晨了,不少人都醉了,先行告辞。时逾风也准备回去了,但他走路摇摇晃晃的,江岫白叫家里的司机送其他人回去了,这会儿没人送他,江岫白略一思索,两步上前扶住了时逾风,时逾风想甩开他:“我能自己回去。”江岫白点了点头但没有松手:“还是我送你吧,陪你走一会醒醒酒,好吗?”时逾风轻轻皱了一下眉,还是没挣开。
夏夜的星星很多,月亮给世界覆上温柔,江岫白也觉得时逾风温柔了不少,他轻轻晃了晃他:“时逾风,你家在哪里啊?我送你回去吧。”时逾风看了他一眼,报了地址。
江岫白点了点头,扶着他一步步慢慢行走,一路上没有任何语言交流,时逾风本身就不是喜欢说话的人,江岫白觉得他应该不舒服才没说话。
走了不知多久,眼前渐渐浮现建筑,走到楼下后,江岫白放开了时逾风:“时逾风,你能自己回家吗?”时逾风“嗯”了一声,踩着台阶上楼,江岫白看他回到家了才转身离开,没走几步,身后倏地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隐隐夹杂着打骂声,江岫白猛地回头,原路跑回去,一步两个台阶上去。
门是虚掩着的,江岫白一脚踹开,看见的就是时天聿用酒瓶砸时逾风的场景,江岫白顾不得那么多,拉开时逾风自己和他打在一起,边打边说:“我说我同桌为什么来学校的时候有伤,你作为家长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的?窝囊废,滚!”
时天聿连滚带爬的跑了。江岫白转身看向角落里的时逾风,两步走过去,俯下身到他面前:“你没事吧时逾风?”时逾风的酒醒的差不多了,语调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责怪:“你为什么要来?要是他拿着的酒瓶砸到你身上了呢?我要怎么办?”
江岫白也知道自己鲁莽了:“对不起,我听见你的声音就跑上来了,我只是想帮你……”时逾风面无表情:“我能打得过,你走吧。”江岫白咬了咬下唇,还是伸出了手:“我不是可怜你,你跟我走吗?你伤得很重。”时逾风后知后觉感受到玻璃划开皮肤的疼,但他不想麻烦他也用不着麻烦他,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用了,我自己会处理……”
江岫白拥住了他,少年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和温度一并传到时逾风周身,时逾风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就被对方打断了:“一定很疼吧?小的时候我摔一跤都要哭好久,更别说你那样的伤,所以能不能不要拒绝我?”最后一句话很小声,但时逾风听见了,他的身体僵硬一瞬,硬邦邦的说:“我习惯了,你走吧,以后再也别来了。”
江岫白放开他,不知怎么的,眼眶微红,他转过身后轻轻地说:“知道了,明天见,晚安。”时逾风觉得心好像被绞了一下,疼的他无法呼吸,视野里的江岫白渐渐消失了,时逾风缓步走到阳台,目送这那个情绪复杂的背影慢慢远去,直到完全消失在他的眼前。
——
周一早上,江岫白刚到教室就看见了旁边座位上的时逾风,时逾风没在睡觉,而是一直看着门口,看见江岫白时眼睛亮了一下,又重归黯淡,头转了回去。
江岫白走到位置上坐下,时逾风从桌肚里拿出那天没送出的礼物,递到他面前:“给你,那天我心情不太好忘了给你了,我的错,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他说这话时眼神乱飞,不敢看江岫白,江岫白双手接过,打开袋子看了看,这就是他最近想买的水彩颜料:“谢谢,我很喜欢。”“嗯,喜欢就好。”
这俩人的反常就连反射弧较长的苏砚都察觉出不对劲了,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试探着问:“白哥,时哥,你们俩……是不是闹矛盾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江岫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苏砚抓了抓头发:“白哥,你这是闹矛盾了还是没闹矛盾啊?”江岫白直接趴着不说话了。
苏砚还以为他哭了,又怕安慰他哭的更凶,于是转移阵地:“时哥……你俩闹矛盾了?”时逾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苏砚一看见他时哥摆这种表情就害怕:“应……应该没闹矛盾吧……”时逾风懒得跟他废话,趴下睡觉了,趴下之前还警告了一声:“敢吵我睡觉把你四肢卸了。”“哦……”
江岫白直到早读上课之后才抬起头,面无表情,给苏砚吓得不轻,平常的白哥根本不可能有这种表情,太诡异了。苏砚在桌肚里玩手机,悄咪-咪的给江岫白发了条消息:
sy:白哥,你跟时哥到底咋回事儿啊,怎么火-药味这么重?
J:我知道时逾风家里是什么情况了。
sy:啊?啥啊,你什么时候去他家了?
J:周六,就我生日那天晚上,我亲自送他回去的。
sy:那是怎么了?今天一句话都不说,我以为你俩闹矛盾了。
J:他应该是在生自己的气吧。
sy:啥???
J:既然他不想说,那我作为唯一一个知情人也就不说了。
J那是他自己的家事,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sy:行吧。那白哥你好好上课,我不打扰你了。
J:嗯。
除了时逾风送礼物时的那段对话,这一天里江岫白都没跟时逾风说过话,也没跟别人多说什么,只有几个问问题的和苏砚,池旭然这俩二货的三言两语他会搭理。其余时间不是睡觉就是画画。
放学铃响了,江岫白出门之前冲时逾风晃了晃手机,语气冷淡:“时逾风,看手机。”
时逾风微微皱了皱眉,拿出手机,三条消息:
J: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J:今天苏砚问我你家是什么情况我没说,我会帮你隐瞒的。
J:还有,谢谢你的礼物,我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