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暖,春露未消,水清树荣,游鱼从客。锦鲤在阳光下有幻彩的光耀,水草随浪飘动,涟漪泛泛,整座池子像丝绸般亮丽,玄德抱着孩子,它的眼睛天真地望向玄德,肉肉的小手抓住了他的领子。玄德赶紧松开它的手,又顾自言道:“才几个月大,就如此淘气!”
孔明竖起狐耳,他的一句一字听得可十分请楚,于是他敲了敲玄德的脑袋:“你才傻!孩子这么小它懂计么呢?”
玄德窃笑道:“凭它天生好动,颇有拳脚的秉性,将来一定能子承父业,驰骋疆场。孔明有些忧虑地答道:“他不能承王位啊。。。。。。我不能为他人知我是妖,于是我们只能谎说他是领养得来。我却希望他能做个庶人,从贩夫走卒开始干起,凭他的真本事获取功名。”云德称许,
“确实。我所能教导它的,便是成长后抬金不昧,淡泊明志,为人仁厚,心系国家。”孔明又道。玄德便亲了一下孩子,”军师说的,你有听到吗?你要从现在就记往,刻入骨髓。”玄德摇着孩子,温柔地说。不想那孩子竟无缘无故地哭了起来,玄德于是哄着它,用波浪鼓逗它,都无济于事。玄德叹:“一定是这小子饿了。”他将孩子轻轻放入孔明的怀里。孩子马上就不哭了,开心地嘬起奶来,玄德惊喜地问孔明:“这是什么神力?”又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身为龙,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孔明低头说着,“也许是母亲的力量吧。”
桃花盛放,像是张望四周,托腮看着这对,面色粉红,略带羞涩。玄德折一支桃花别在孔明头上,又故放一枝在襁褓边,孩子的身边。孔明腼腆他偏过去,他与花同有一股迷人的美丽,春风拂来,乌丝与青枝俱动,早己分不清花与人孰美。孔明盈盈一笑,牵着玄德的手,走入林间深处。
玄德与孔明的生活本平静无波,但一声乌鸦的尖呼,似乎为他们带来了恶耗。
那天,夏日炎炎,喜儿突然头如火烫,啼哭不止。玄德与孔明慌忙去找医生,医生坐在床边,用手把着喜儿的脉。又摸摸喜儿的额头。“先生,我的儿子怎样啊?”医生端详着孩子,摇了摇头。
,“先生,请您再给看上一看,他到底能不能救啊。。。。。。”玄德近乎于哀求着医生,医生也无奈地说:“我不知此病,也许是中了蛊气所致。”
孩子的额头上沁出一粒粒汗珠,他翻覆看,哭声不绝于耳。玄德回过头,孔明早已伏在床沿,泣不成声。他用手擦去孩子额上的汗珠,如开水般烫烧。
“它才六个月啊,上苍,六个月大的孩子你是怎么下的去手的啊!。。。。。。”一旁的玄德照着医生开的缓烧药熬汤,将退热的药送孩子的嘴边。可那药水却总顺着孩子的嘴角流下。玄德试了好多次让孩子的嘴张开,可那药苦涩难吞,孩子总不肯喝。孔明急急喝止那孩子:“快喝下去!”一个时辰后,孩子竟不哭了,就剩下喘气。那药仍很难喂下去,孔明摸着他的手腕,用力感受着。它的心跳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孩子的呼吸变为没有,孔明也从啜泣变为号啕大哭。他抱起喜儿,他的体温也一寸寸消失着,从一个活泼的小孩于逐渐变成孔明怀中的一具死尸。
玄德连忙扶起孔明:“快去旁边床上歇着吧。。。。。。”后颤抖着摸着喜儿的胸脯,已没有了心跳,他死时多么安详,就像他熟睡时的样子,可他现在确实死了。孔明如死灰般,脚步似乎没有了支持,慢慢的摔过床边,躺下,忽然从大哭变到无言。泪水不断划过眼角,控制不住,似是要将体内的水流干才作罢。
“孩子还没断奶呀。。。。。。这怎么就走了呢?”孔明恍恍惚惚,希望这是一场梦。明日醒来,喜儿仍然安静地睡在床边。他也温柔地摇着摇篮。。。。。。从孩子啼哭抢救病重到死,不过几个时辰。
从中午到下午,夕阳落日,黑夜将至,那余晖照进房里,显得屋子太大,太空了。身旁太静,太幽了,已没有喜儿的咿呀声,啼哭声。喜儿的衣服被玄德收拾来,为天上的孩子烧去,看着那可爱的绣花鞋,孔明又鸣咽起来。当喜儿还在时,那时的生活真是分分有意思,分分都有趣,虽然喜儿时时半夜啼哭着,吵醒了孔明。但他看看它可爱的脸蛋时,所有的劳累与忧愁都消散了。而现在呢?这间屋子好像少了什么,好似喜儿带走了一部分空气,让人抽噎难忍。
玄德走到床边,孔明涨起的奶子流下了乳汁,浸透了衣服,湿透了床单。那凄苦的泣声不忍听闻,玄德也是默然流涕。夕阳下的树耷拉着叶子,孤雁掠影,传来一声苦鸣。
买来了棺材,里面放着喜儿的遗体。孔明看后,又失声痛哭,玄德三番五次劝说都不顶用,只好遣人制住孔明,方才七手入脚地合上了棺材板。在孔明的府旁,堆起了一个小土包,孔明披素左衽,跪在小土包前,烧着纸钱,那滚滚浓烟将他瘦小的躯体掩住。他苍白的的脸上挂着挂着泪痕刮出的皱纹,难以抹去,。玄德也跪在坟前。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受苦的。。。。。。”
说完,玄德用袖子抹了抹泪,泪湿衣裳。孔明虽然仍泪眼朦胧,但却似看透了什么,平静地说:“妖在人世间总是要受苦的。这应是我的一次劫难,若能视此为劫,我的心仿佛能好受一些。。。。。。”孔明又转身看了看伤心欲绝的玄德,反来安慰他,“没事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切莫哭坏了身子!”
玄德抬起头,分明听到孔明断断续续的哽咽。孔明接着说:“虽然我的第一个孩子天折了,但是。。。。。。我还是想要一个孩子!------我想,上天不会连一个孩子都不允让我拥有吧。。。。。。”
“可是,你的身子真的。。。。。。”玄德握着孔明的肩,“我可以不要孩子。。。。。。”“不,是我想要的。如果这次还不行,我也便认命了。”玄德三点头,钻进孔明的怀里流下了泪水。不知那泪水是烫,是冰。孔明抱往玄德,像是抱住了支柱,曙光,希望。
孔明再一次怀胎躺在床上,主公的头发早已花白,不过精神爽快良好,仍不辍地为孔明撰写文章,熬制汤药。有一天玄德来孔明府上看他,“军师身体感觉还好?”孔明轻笑,
“微恙,不然怎么会无事叫你来呀?”
玄德捋着孔明的发丝,暗自笑道:“我想军师是思念我,故让我来?”孔明大笑答:“非也非也!主公当了这么久的汉中王,难通心中无事,不思进步?”玄德摆摆手”不敢不敢。。。。。。但最近确无大事,备一时记不起来了。。。。。。“
孔明叹了一口气,说:“你已年逾花甲,就算我能等十年,可主公又还有多少个十年呢?现面临天子逝去,大汉无主,主公应自立称帝,以抚天下人心。”玄德拒绝了,“那不是忤逆吗?我大业未成,愧为天子。”
“主公大业必成!但如果主公不称帝,我们又应遵循哪个天子呢?名不正言不顺时才不能称帝;而主公现在名正言顺,主公还有什么要顾忌的呢?”
玄德神色镇重地点点头,“我称帝后,便让军师位及丞相,与我共创大业!”孔明脸色变得红润,“罢了罢了,我身体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说着,他笑得面带桃花,仿佛春光也难美他一分。
“也是!军师好生休养。”玄德应声连连,又为他端来了一碗汤,孔明一边慢慢地尝汤,一边深深地思索着,窗中框住了树苗发的新芽,小鸟婉转的歌声,框住了秋天吹来的宜人凉风,天边蔓延的火烧云。
不久,那浩大的称帝大典开始了。镌着飞龙的巨号吹响了帝王之威,台上四角的火吐着舌,将空气烧得炽热。高高的台上有数不清的台阶,仿佛升人天庭的天梯。天空乌云密布,都仿佛不敢造次,沉住脸,看着这神圣的时刻。众臣都到位了,那文臣正襟肃立,武将持剑披甲,等待主公的到来。
玄德从人群中走出,头戴珠缀之帽,身着至尊帝服,每一根白发刻出了他颠沛流离的生活,体现了他帝王的威严。玄德一步步登上了天坛。读罢祭文,孔明将帝王玉玺送到玄德手中:“今汉中王平定四海,为人仁厚,信义著于天下,且是大汉正统,理应立为汉帝。众人皆仆跪在地,称“万岁”。当庆贺之舞完毕后,玄德便改元年,封官下赏,宫里宫外无不欣跃。
第二天,玄德下诏曰:“朕将要起举国之兵,讨伐吴国,报弟之恨!”赵云却先发话:“我们尚要保护孙刘联盟!我们最应讨伐的是戮帝自立的曹魏啊!愿陛下莫因私仇而破了大事!云德想了又想,微嗔呼道:
“朕不为弟报仇,虽有万里江山,何足为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