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晚训结束,众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幸好,每个宿舍都有独立的浴室,不用挤公共澡堂。
第一天晚上大家还是比较安分守己,没去作妖,洗完澡,各回各床位睡觉,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六点,震耳欲聋的铃声响起,贯彻每栋宿舍楼,紧接着,广播中传来总教官的声音:“同学们,早上好,一日之计在于晨,美好的一天从早晨开始,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限你们十分钟时间,洗漱打理,穿戴整齐,在昨天的地点集合,超时或未到,后果自负,计时从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随后广播响起激昂的爱国曲,宿舍一阵手忙脚乱,易听幻气愤地把枕头甩在地上,对窗外吼,发泄早起的愤怒:“放狗屁,难道没有听过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吗!”与他同住的几位舍友都笑了出来,跟着他随声附和。
广播又传来电流声,总教官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悠哉悠哉:“忘了提醒你们,宿舍的卫生整理好,过一会我带领教官们检查。”
易听幻盯着地上的枕头沉思两秒,又气愤愤地走过去,把枕头捡回去摆放整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带着个人情绪用力往枕头中间捶了一拳。
舍友出声催促易听幻:“快点吧,还有六分钟!”
另一边,如之隅耷拉着眉,从床上翻了下来,穿上鞋,原地跳了几下,动动筋骨,歪歪脖子,宿舍床板生硬,硌得慌。
宿舍气氛跟他的心情一样,降至冰点,同住的几位beta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大家生怕如之隅起床气爆发,不约而同地绕过如之隅一个接一个去洗漱。
十分钟后,教官清点各班未到人数,检查本班的仪容仪表。
“陈主民,你帽子呢?”
“何谐和,你怎么跑到omega阵营去了!”
周遭响起哄笑声。
“严肃点,来这里不是让你们笑的!”教官拿着名单核对一番,发现有人没到,“余孜悠?余孜悠,在吗?”
余孜悠散着一头栗色的大波浪,从宿舍楼跑出来,过来的途中,她一手抓起头发,一手扯起皮筋,匆匆扎了个低丸子头,戴好帽子,回到omega阵营中,扬起手:“教官,在这。”
“余孜悠,出列。”教官打开手中的怀表一看,“你迟到了十二分钟,为什么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余孜悠面对教官冷峻的目光丝毫不胆怯,直迎他的视线:“报告教官,本来我可以准时,但跟我同住的几位女生,出门的时候一‘不小心’把门锁上了,我出不去,还是检查宿舍的老师把我放出来的。”
在所以omega中,余孜悠好似是最显眼的一个,美丽明艳,像一支带刺的玫瑰,妖艳不失风度。
易听幻盯余孜悠的目光愣神片刻,随即若有所思道:“好漂亮……”
站在他后面的遥格识无意间听到这句话,惊讶挑眉。
这货不是喜欢方翙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何谐和,陈主民,余孜悠……点到名的留下,你们要为自己的事情负责,今早没有你们的早饭,其他人解散去吃早饭,三十分钟后,早训正式开始。”
如之隅伸伸懒腰,抬脚跟随人流往食堂走,见易听幻还站在原地不动,他上前,往易听幻头上呼了一下,易听幻才反应过来。
“以前吃饭你不是最积极,怎么今天魂不守舍的。”如之隅脱下外套,挂在臂弯处,一手插兜,微眯着眼,懒洋洋地说。
易听幻随口敷衍几个字:“没事。”
遥格识可能猜到是什么事情,但他并没有说话。
他们打完早饭,端着人满为患的食堂,犯了难。
角落里那桌传来呼喊:“方翙,你们来这边啊!”
刘戚一行人占了一桌九人座,此刻,刚好还剩四个位置,方翙放眼一看,都是自班人。
“走吗?”方翙问他们。
“走。”显然如之隅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待着,但他总不可能端着饭盘子站着吃吧。
遥格识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所谓。
如之隅正挑着炒河粉里的葱,突然,坐在对面的易听幻站起身,一拍桌子。
如之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差点从原地跳起来:“我C,你TM有病啊!”
16只眼睛对易听幻投来视线,他却好似没有发现,自故自地说:“我决定了,我要追她,送温暖去了。”话毕,匆忙扒了几口早餐入肚,往取餐口走去。
“……”其他人愣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
“我去……”
“无意间听到一个大瓜。”
“谁啊?”刘戚听讨论声越来越大,立刻叫停:“吃你们的吧。”
如之隅瞪大眼睛,膝盖在桌底碰了碰遥格识的,问他:“你知道是谁吗?”
遥格识嘴里咬着饺子,含糊不清应道:“可能也许大概知道吧。”
“说,别买关子。”
遥格识没有出声,只是对着窗外扬扬下巴。
这扇窗户正对训练场,训练场上稀稀拉拉站着几个人,映入眼帘,易听幻手中拿着一个打包盒,往一个女生的方向走去,距离有些远。
如之隅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看得清女生接过了易听幻的早餐。
方翙背对窗户坐着,并没有回头看,此过程,一直闷头吃早餐。
如之隅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这个女生……叫什么来着。”
“余孜悠。”遥格识悠悠道。
没有人注意到,方翙捏着筷子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很快恢复正常。
遥格识看着沉默的方翙,鬼使神差地问了句:“方翙,你喜欢易听幻吗?”
遥格识的音量只有他们几个能听到,如之隅挑起眉毛,显然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很好奇。
方翙的瞳孔微微颤动,刘海挡住眼底难以言喻的情感。
他低头似笑非笑道:“不喜欢,怎么没头没脑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喜欢。”
这句话像是自嘲,又像是嘲讽易听幻,方翙站起身,拎着空盘子:“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这个矮小的背影看着有些落寞。
遥格识与如之隅对视一眼,随后都满脸不屑地移开视线。
遥格识解决完最后一个饺子,撂下筷子,看着他说:“你信吗?”
如之隅咽下口中的河粉,才回答他:“不知道。”
“你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你不知道?”遥格识吃完没着急走,原地等如之隅一起走。
“闷性子,琢磨不透。”如之隅指方翙。
虽然认识方翙这么久,但他总觉得方翙心里藏着掖着一些事,平时神神秘秘,家里的事方翙没有怎么说过,每次易听幻主动问起的时候,方翙一般笑着敷衍几句,迅速转移话题,易听幻二愣子的性格自然察觉不出来,但如之隅能感觉到,方翙对家庭十分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