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我预约了您讨论关于旅馆选址的问题,现在可以吗?”她掏出记录的小册子和黑色钢笔,邀请塞缪尔下楼。
这场闹剧很突然,但现在他至少缓过神来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并不觉得奇怪,但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就这样决定了,塞缪尔点点头,和多西下了楼。
剩下那位先生在自己不信任的房间里,塞缪尔本以为他要退房,但他不为所动是改观了吧。
“关于硫那辞旅馆的选址问题,请问为什么会选择在常雨地?可能是因为这里来往探险的人很多所以才开设一个供人歇脚的居所吗?”
塞缪尔还是第一次接受采访呢,在她话到中间的时候就分神了,等没了声音才故作思考。
多西算是经验丰富的记者,对于对方长时间的静默也没有多问,毕竟这更能间接让她知道自己的问题十分关键不好说。
“对于初衷嘛……我不甚了解,这家旅馆流传了四代,但我甚至没有硫那辞家的血统,我父亲也没有。只是知道把它经营下去就好了。”
这真是个新奇的答复,旅馆的两代传人并不是亲生的,不过这样也并非不可,只是好奇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孩子来代理家业。
“噢,好的。”敬业的小记者提笔记下了所有信息,对于不知后续是否可以派上用场的信息不能疏漏。
正在她奋笔疾书时,窗外出现一个雾蒙蒙的影子,她在门口晃了晃才嘎吱一声拧开了门。
“请问……?硫那辞先生在忙吗…”
门弱弱地开了,两人不约而同看向了这位不速之客,她在看到熟悉的发色后深吸一口气立马走上前去。
“实在抱歉…我在这个时候过来,不过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求您大发慈悲帮帮我……”她说着就半弯着腰要下跪求他,塞缪尔此生还没受过如此大礼,赶紧扶起了这位女士。
多西在一旁看着,笔还停在笔记本上,殊不知漏了墨“啊…糟糕…”她小声嘟囔了几句,便又关心起眼前的突发事件来。
“怎么了?发生困难了么瑞马林女士?”他认识眼前的女士,前不久她好像还来这儿喝过茶,偶尔还住一住,但最多一天不到就退房不知去哪儿了。
小记者则在旁边思考着能令一位女士如此急迫还不得不下跪求人的局面究竟会是怎样的,静静听了下去。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话语像大雨般全盘托出“您愿意帮我对么…?太好了……”接着她调整着情绪“我本来是打算和小查理出门放风的,结果刚到林子里去那孩子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不巧的是还下起了雨,我迫于无奈只能来求您了,硫那辞先生。”
塞缪尔听完点点头“听起来不是什么难事…要我帮你找找查理吗?”面前的瑞马林女士连连点头“你先冷静一下,或者先歇歇再出门?”
但瑞马林女士似乎很看重孩子走失这件事,来不及修整,但她也没有强迫塞缪尔马上和自己走,只是无奈地掩面哭泣。
多西很擅长处理访谈对象的情绪问题,她拍拍瑞马林的肩以示安慰,虽然手感不好,但她上手之前注意到了瑞马林背上厚厚的毛毯并精准找对了位置,另外还小声说着什么。
“怎么了啊…下面好吵。”这时,爱找事的房客下了楼,塞缪尔刚想起自己被这家伙一顿揍就纳闷,想上去为自己辩解什么,虽然这并不能解气,他也没想着要为这么常见的事解气,但也固执地要说些什么。
没想到刚走过去那个人就作出格挡的姿势,似乎很害怕似的,塞缪尔拨开他的手故作严肃地盯着(狗狗装凶凶猫猫),之后却玩笑似的笑了就像只是想看他出洋相“好了,我不记仇,但…下次记得说明白点再准备动手为好。”这人说话太让他尴尬了,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爽地点了点头就径直朝窗边的沙发走去。
雨渐渐细小了许多,就算不打伞也不至于会感冒了,塞缪尔才打算出门。
“等等,你去哪儿?”第一个质疑的声音。
但是他不急,不紧不慢地解释了全部内容后,某人听完后看了看身后的女士。
“噢,这也许可以写进专栏里,请问我可以跟去吗?”小记者举起手问了问,得到塞缪尔亲切的点头后带上了自己的公文包,跑到桌前去给钢笔灌墨了。
“等等…”瑞马林站起身来“我也要去,毕竟是我的孩子,我不能安心地坐在这儿。”
正在塞缪尔心中感叹母爱伟大的时候“你们都要离开?我可不想再待在这奇奇怪怪的旅馆里了,连人都没有想想就阴森。”他是单纯爱凑热闹还是想趁机挑事呢…我记得城里的学生都挺安分的呀,他不会是那5%吧……塞缪尔这样想着。
找孩子小队暂时成立了!!虽然大家各有目的,但总算达成了某种共识,这个结果也很令瑞马林女士吃惊。
外面的雨不大,距离目标树林也不远,虽然那里怪事层出不穷,但他可是在常雨地开旅馆的硫那辞啊,都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妖魔鬼怪见的还少吗。
但是某人似乎还没走出多远就望着树林吞口水呢,那里看起来就很阴森,本地人都不随便进去,更别指望一个密集恐惧症(怎么说呢,这是塞缪尔下的定论,因为墙纸的选择不大谨慎,所以盯久了难免不舒服,因此他为柏林先生确诊了这个病症,只是没开口说而已)患者不怕了。
刚走进去后,全是弯弯绕绕的小路,事先和瑞马林女士确认了查理的年纪,才七岁的孩子不可能一个人短时间内从对面绕到这里,就算真的可能也早就体力不支了,看起来是很好找的。
“唔…请问这是什么品种的树木?是一些奇特的枫树么?”多西观察着地面的落叶,拾起一片后另一只手放在旁边的树干上,经过比对颜色和大小后开口道。
“嗯,是的,查理说他很喜欢这种树,因为它十分温暖,很适合做个秋千,因此我们常来这里,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出了意外…”
说着,瑞马林的语气渐渐变低,一只手放在胸前默默悲伤着,心中祈祷能快点找到孩子。
“这个品种自身会散发出热气,据一些植物学家调查所述,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意识微薄时偶尔会把树干当作自己的母亲,在树下安详的死去,因此还衍生出许多的故事来,但我是没怎么仔细听过。”
沉默许久的先生在这时摆起架子讲述起来,得到了多西的崇拜,但此地不宜久留,还有要事在身,连有趣的访谈也要往后推一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