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夜色格外的浓,六道堂内灯火通明。
宁远舟坐在主位,静穆的主堂内传来修长的手指有规律的轻敲着桌面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中众人听出的是担忧。
元禄没忍住扫视了一圈众人——敲桌子的手指骨处晕开红痕;撸猫的手中的猫被搓揉成各种形状;还有个擦弓弩的一个没留神把手豁开一道口子,这会正心不在焉的那帕子胡乱的抹着手指,血糊到平时一尘不染的洁白的衣诀上也没发现。
他实在沉不住,忽的站起来问到“宁头,已经子时了,钱大哥怎么还没回来啊?”
一瞬间所有目光齐刷刷射向主位的那位。
宁远舟收起手指正准备计划如何营救钱昭,一阵叩门声倏地传来,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抹白影已经掠出去了。
众人皆是一愣,于十三的轻功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吗。
于十三刚迫不及待的打开门,一身夜行衣的钱昭就向他栽过来,他又惊又喜的一把揽住钱昭:“哎哎,我说老钱你什么时候这么主动了?”
钱昭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摘下面罩后就咳出一大口血,身体竟是又软了三分,直接紧紧的贴上了于十三。
于十三瞧见钱昭吐出的那口血心忍不住要跳出来了:
“老钱!”
这就很难为情了,饶是钱昭想挣开也没有什么力气,他只能死死的攥着于十三的衣衿,头抵在于十三肩膀上忍不住的喘息,耳垂在夜色下也难掩的染上一抹鲜红。他体内则悄悄的运功试图强行排除毒素。
一阵安神的草药味直钻入于十三鼻腔,感受着身上滚烫又比平时里柔软的身子,劲瘦有力的腰肢也不住的轻颤有几下直接就磨到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他身体一僵,一阵燥火直冲下腹,一阵阵喘息在他听来简直是柔肠百转。
天知道他这些年面对眼前深爱的人忍得有多痛苦,好不容易有次如此亲密的动作却是这样的情景下,他也不能趁人之危啊。
其他人刚出来看见钱昭虚弱的样子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来不及注意一脸尴尬的于十三就急急忙忙的将钱昭从他身上扶下来回主堂。
宁远舟向前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还呆愣在原地的于十三奇怪的道:“走啊,怎么了,你刚刚不是最早冲出来的吗。”
于十三清咳了两声依旧不着调的道:“急什么,最英俊的公子都会习惯来得晚一点。”
宁远舟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这人这会又犯了什么病。
等到宁远舟他们进入主堂内他才背过身略带慌乱的整理起下半身的衣服,等到遮的严严实实看不出一点破绽才使劲掐了不要脸的自己,转过身别别扭扭夹着腿往殿内走。
“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还只想着吃肉?”于十三忍不住唾弃自己。
殿内钱昭的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调了很久的气息直到声音不再颤抖才开口道:“老宁,把我屋里那本医书拿来。”
还没等宁远舟应声,于十三又一溜烟跑了出去,众人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无事献殷勤。
等于十三将医书递给钱昭时,不知是不是钱昭的错觉,他似乎感觉这人的手揩了自己一把,他没忍住手一抖,书掉在了地上。
“哎呀,老钱你激动什么呢,别慌我们都在呢。”
于十三边一本正经的劝着边将书重新捡起来郑重其事的交到钱昭手里,这次是真的实实在在捂着了钱昭的手。
“手怎这般凉,这毒可见非同一般啊,小可甘愿效劳为钱昭哥哥捂一捂,暖一暖。”
钱昭试着抽了两次没成功便懒得理他,任由他胡来。
他轻轻皱着眉手不停的翻着怀里的医书,众人都屏息看着他,钱昭的医术他们有目共睹,这般没把握他们倒是第一次见。
宁远舟见钱昭的手凝在了某一页,他掂量着开口道:“这毒.......”
“恨春生?中毒两个时辰后会七窍流血而亡,彻底根除需要五步蛇胆二两,羊鞭若干,暂且抑制之法为……”
一直在后面偷看医书的元禄突然开口,还未等元禄看清下面的内容,钱昭啪的一声把书扣上,脸红的似要滴血,一时情急给了元禄一个脑瓜蹦道:“小孩子不准乱看医书。”
元禄委屈地揉着毛茸茸的脑袋道:“这是什么逻辑,还有你见过我这么大的小孩吗。”
于十三看着钱昭的样子坏笑着捏了捏钱昭的手道:“暂且抑制之法是什么?”
钱昭不自在的扭过头道:“不需要。”
“为什么不需要啊,为了钱昭哥哥小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就是想要小可的身子,那也是一闭眼,给了。”
“你给我闭嘴,我说了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老宁,咳,这羊鞭我这有,但五步蛇胆…还需去郊外取。”
宁远舟之前曾见过这种毒蛇,派别人去取终归是不放心,利落如宁远舟,他叮嘱好堂内的一切就离开亲自取药了.
不等钱昭松一口气,他突然感觉手中一松,医书竟是被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