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顾凌晏醒来时，是在一辆马车里。

　　顾凌晏：又是梦吗…

　　坐在她对面的妇人面色有些焦急不安，嘴里嘟囔着：“也不知道找的人如何，真是的，也不提前让我们看看。”

　　“母亲，是在说要与我订亲的人吗？”

　　妇人抬头看他：“大人的事你别管。”

　　“母亲，我已经及冠了。”

　　妇人：“待会记得遵从礼数，别没规没矩，以为是在家里，听见没？”

　　梦中的顾凌晏点点头，过了一会马车在一座王府前停下了，顾凌晏搀扶着妇人下了马车，他的父亲顾老爷站在王府门口，顾凌晏与妇人走过去，顾老爷上前向门口的护卫展示了一块令牌，护卫将门打开了，刚开门，一个掌事的侍从便笑着迎了上去，掌事的：“顾老爷您来啦，我们家王爷已经在大厅等候了，我这就带您们过去。”

　　顾老爷点头，梦中的顾凌晏站在顾老爷身旁，顾母跟在两人身后，掌事的领着他们来到一处大厅，大厅里已经有几个人了，除去下属，有一个坐在主座上的老人，应该就是王府主人，他身旁坐着一位穿着朴素得体的妇人，应该是王府主人的正妻，王府主人身后站着一位妇人，约莫是王府主人的妾室，那位老爷看见顾老爷，面带笑意的起身朝对方作揖，顾老爷也回敬了一个，对方说：“顾老爷您坐下聊。”

　　顾老爷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座，顾凌晏被安排在他旁边，顾母站在两人身边，聊了一会，对方喝了口茶开口：“宴席会在家宅后院举行，方才派人去查看，客人也都到齐了，亲家可否现在移步后院？”

　　顾老爷：“王爷说话客气了，都是亲家，自然可以。”

　　对方似乎很满意顾老爷的回答，捋了捋胡须笑着说：“好好好。”

　　几人来到后院，已经有了不少客人在此等候了，梦中的顾凌晏百无聊赖的站着，看上去像是在听长辈讲话，实则思绪早就飞去那千里之外了，什么马球、习武…就连顾凌晏自己都想吐槽梦里的自己了，顾母一回头就看见他这样，她用胳膊肘推了一下顾凌晏，梦中的顾凌晏才回过神，他看向顾母，顾母抬抬下巴压低声音说道：“臭小子，快去扶你未来的妻子啊。”顾凌晏抬头，看见人群让出一条道，小道尽头是一位穿着淡绿色罗裙的女子，用檀香扇遮着面容，顾凌晏走过去，对方察觉到他的靠近，缓缓伸出一只左手，指尖微微泛红，手指净白修长，手背上有颗小痣，对方梳着堕马髻，身上有着淡淡的茉莉花香，顾凌晏扶着她走到各位长辈面前，那女子微微下蹲行礼，顾老爷笑着说：“好好好。”

　　旁边主持的人大声喊道：“宣——丞相老爷之女，今日起，与顾太仆之子，订亲！”

　　众人一边鼓掌一边看着顾凌晏以及他搀扶着的女子，主持者走到女子身边低声说：“小姐，您可以露面了。”

　　那女子轻轻点头，将扇子缓缓移开，众人皆是头来惊讶的目光，顾老爷和顾母也都是喜笑颜开，梦中的顾凌晏看着对方愣神了许久，可是顾凌晏的视角根本看不清女子的面容，他努力去看，试图看清对方的脸，但只是徒劳，王爷对那女子说：“你与他去后花园逛逛，熟悉一下彼此。”

　　那女子点头，轻轻拉着顾凌晏走了，顾凌晏有些肢体僵硬，两人身高不一样，顾凌晏被她拉着，一只肩高一只肩低，女子带他来到一座小花园里，那女子回头看他然后松开了手，对方声音温柔轻缓，她问：“这样被牵着不舒服吧？为何不说？”

　　“害，小事情，没事的。”

　　那女子轻笑，顾凌晏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叫顾凌晏，壮志凌云的‘凌’，晏然的‘晏’”

　　女子：“我知道，父亲同我说过。”

　　“这样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女子：“在下…”

　　“你的名字真好听。”

　　女子：“谢谢。”

　　顾凌晏什么都没听见，那女子说了什么？为什么他听不见？

　　他们两人并肩走着，梦中的顾凌晏问：“你芳龄几何？”

　　女子：“已经及笄两年了。”

　　“十七？！我比你大三岁，我已经及冠了。”

　　女子转头看他：“是吗？官人看起来与在下年龄相仿。”

　　“谢谢你，不过我这人嘴笨，不太会聊天。”

　　女子摇摇头：“我不在乎，以后还有许多相处的时间。”

　　梦中的他有些踌躇犹豫，他问：“你…你不介意吗？与一个从未有过交集的人成婚…”

　　女子看着他，愣了许久，然后垂眸失笑道：“官人说笑了…在下就算是介意，也别无选择，我是女子，注定是要嫁人的，嫁的人是谁都是听从父母安排，我没有权利…”

　　“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去求他们退婚。”

　　那女子震惊地看着他：“什么？”

　　“我不喜欢强迫别人，而且我觉得你那么好，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还那么有礼，应该值得更好的，不是吗？”

　　他冲那女子笑，那女子怔愣的看着他：“你…当真这样觉得？”

　　“真！不骗你。”

　　女子：“谢谢你，不过不用了。”

　　“诶？为什么？”

　　女子：“在下就算是退婚，也会再嫁给其他人，我觉得…你很好，谢谢你。”

　　梦中的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轻咳一声：“可是我们才刚认识，你怎么就知道我人很好？”

　　女子：“说起来有些冒昧…父亲向我介绍过你，还有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介绍了什么？”

　　女子回忆了一下，然后笑道：“还是不要听了。”

　　顾凌晏凑过去：“笑什么？说我糗事了？”

　　女子：“是有一些。”

　　“啊？我的一世英名啊……”

　　女子：“在下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女子：“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啊？你没出过宅子吗？”

　　女子摇头：“父亲不让家中女子出门，有的时候会坐在围墙下听，外面似乎是街市，很热闹…”

　　“嗯……过几天我带你出去走走怎么样？”

　　女子：“真的？”

　　“真！”

　　女子笑着说：“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