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只得出去问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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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的安乐,一语成谶,三年一至,仙乐国难也至。
自此,谢怜再也不想回忆的噩梦开始。
仙乐太子私自下凡救国无果,遭贬凡间。
人面疫爆发,永安仙乐交战,死伤无数。
谢怜没有找到那第三杯水,民怨逐渐沸腾。
终于,永安大破仙乐。
为什么太子殿下没有救所有人?他应该救下所有人。
既然他没有做到,他就不配当神。
我们信奉他,仰慕他,而他却为我们带来了瘟疫!
他其实是个瘟神吧?!
于是他不再是那个骄傲的花冠武神,人们曾将他捧得有多高,他此刻便摔得有多惨。
人们如此说他,原本他还会吼着让他们滚,渐渐地,他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地离去,他也开始反问自己:难道我真的是瘟神吗?
或许,真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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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节花灯夜后,谢怜在睡得令人浑身刺痛的草席上辗转反侧。
那鬼魂,当真是至情至性。
“如果你的心爱之人知道你为了自己无法安息,恐怕会歉疚烦恼的吧?”
“那就不让他知道就好了。”
“.......抱歉,忘了吧。”
“不会忘的,太子殿下,我永远是你最忠诚的信徒。”
一遍遍地,一遍遍地在谢怜脑内回响。
曾经有无数人说过,是他忠诚的信徒,都落得了什么下场?他输了,也让站在他那边的信徒输了。
真是太可悲了。谢怜肩膀一下一下耸动着,把脸埋在了皱巴巴的白袍里。
他眼前泪湿,恍恍惚惚间,忽然听到不甚清楚的几声。
“殿下?殿下?”
“??”
谢怜猛地一睁眼,枕边利剑立即拔出:“谁!”
谢怜剑指处,一缕显形的鬼魂,或者,一位少年。
这少年虽是半透明的魂体,却能看出他身着红衣,肤白若雪,最主要的是——
那是熟悉的俊美面孔面容。
“你?!”谢怜握着剑的手一抖,掉了。
“殿下,我又找到你了。您,还记得我吗。”鬼魂紧握着自己的拳,单膝跪地,似乎忍耐着自己的情绪,一眼不错地望着谢怜。
“我...... 我自然记得,你是小花,三郎。”谢怜颤抖着声音,“你、你怎么也......”
谢怜沉默一阵,看着他,重新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殿下,我......遇到了另一个鬼魂,他也是您的信徒,说见过您。”
谢怜惊讶道:“竟是他?”
是那鬼火?
花城点了点头,定定地他看着面前的神。
谢怜眼中忽然亮起了一点光,闪动一瞬,又黯淡了下去:“你,你们......我......”
谢怜抿了抿嘴唇,他想要再把对着无名鬼火说的那一番“我已经没有信徒了信我不会有什么好事还会带来灾祸”再说上一遍。
但嘴唇颤抖着,合不上,张不开,像是有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舌头上。
说啊!! 再说一次,让他走!
你都让他变成鬼魂了,你还想再害他灰飞烟灭不成?!
为什么说不出来啊......
“殿下,介意我继续追随你吗?”
这一声几乎可以说是小心翼翼了。谢怜又抿了抿嘴,用力到几乎能用咬形容。
手紧紧攥着自己的道袍,他盯着面前询问他的人,心脏剧烈地跳着。
终于,他脱力般一松手,放弃抵抗般一阖眼,深深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随便你吧。”
人真的推离两次热忱的心吗?
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