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的乌鸦飞落在已经枯死的枝头上,眼皮眨了又眨,露出黑红的眼睛。
它们朝四处张望,似乎感应到什么,它们又四散飞开,只留下几支显得荒凉的鸦羽在半空纷落。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鸦羽又被一股力量震得飞远,一点声音都不曾剩下。
那棵枯树旁边,裸露的石头上出现一个巨大的封印印记,映出的金白流光直入黑云翻滚的云层。阵法最外面是一个笼统的圈,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神印,一共有四个。
阵法中心交错的白线突然又拧在一起,法阵开始动荡,枯树上的木枝被震的落下一条又一条,掉在地上发出一处又一处木枝折断的清脆声。
阵法中间又陷出一个不规则的漏洞,底下则不断翻涌着力量,似乎有什么要破印而出。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漏洞底下的东西不断冲撞着那漏洞,确始终突破不出。
随后底下突然停下,阵法静下了几秒,大地不再动荡,枯树上摇摇欲坠的一枝丫就挂在枝头,随风动荡。原以为里面的东西不会再动弹,确不想“砰”的一声,几股力量破印而出,崖下被震出落石,魔域都上下震了几下。
似乎都是蓄满了力,之后破印而出的还有十几股强势的力量,它们一起冲撞着辛门的结界,封印变得动荡不定。
黑云密布,狂风皆起,源源不断的羽魔复出,在凇爪崖上,他们发出悚人的笑声,不断徘徊着。
焱息不像别的羽魔去冲撞结界,自冲破封印,他就在半空化出他的人形,展开他那红不红黑不黑的双翅,两边各有两处翎羽。
他贪婪地吸食着空气,似乎是许久不曾见过天光,可黑云密布,不见白光。
辛门姗姗来迟,隔着若有若无显示的白透明结界,看到了和他一样伫立于半空的焱息。
辛门记得。
焱息,
那只堕魔的朱雀,他的挚友之一
不过那都是几千年前了。
此时今日,又他乡遇故人。
焱息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后又一声轻笑,不紧不慢
“我们的辛门上神啊……”
“怎么不进来?怕我伤了你么?辛门?”
辛门沉默,在结界外围又加强了封印,随后又穿过
那些羽魔一见他进来,便立马向他冲去
“滚。”焱息传出一声底语
似乎是感受到强者的情绪,那几个混气转了个方向,像是瞪了焱息一眼,随后又转身游荡
辛门看了眼那阵法中的漏洞,皱了眉,右手双指合并点在额头抽出了些许神力,随后又顺着手臂把神力渡向那个漏洞。
那十几个羽魔见了就冲过辛门的方向,要阻止他
焱息眼色中透出不爽,眼眸一低,散出强大的气场,那十几个羽魔被震得又撞上结界
“焱息,你什么意思?要与羽魔为敌么?”一个混气出声道
“不过是几个废物,也敢质问我?”焱息语气中尽是不屑
“你!”于是十几个羽魔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了焱息和辛门
辛门还在输出灵力,空隙间察觉出周围的变化,抬眼看了眼焱息
“你可以?”
声音清冷,却让焱息心头有丝熟悉起来
数不清多少年啦,他在睡梦中渡过了多少年,是许久没听到声音
他突然想起几千年前,他们几个也是一起肩并肩搭着,乘月饮酒,清风比武,流水流年,如今也是物是人非了
“不过是几个小啰啰,有什么?专心补好你的法阵,我没那么弱。”他活动了活动筋骨。
那几个冲过来的羽魔又一个一个被打得七扭八歪
“把他们塞进去?”他偏头问辛门
“不用,直接杀了。”
“哎哟,辛门啊,以前刚认识你时,你总说苍生苍生,和学阁里的夫子一样。我以为你不喜杀戮,那场大战也着实为难你洁白的袖袍沾上血”
他语气中有些玩笑“如今看来,到也是个恨下心的了”
“留着也是祸害。倒不如早消了……”他的神力不断补着那漏洞,体力有些不支
昔日十二个神使耗尽神元,终是把数万羽魔封印在了凇爪崖顶,千年以来,不曾有破,如今只靠辛门一人,不知要付出什么代价。
“好嘞!”焱息又整装待发,随后便在空中击杀羽魔
一个…两个…三个…
最后一个羽魔魂飞魄散时,辛门也补好了漏洞,怕有疏漏,他又加固了法阵。
灵力不支,他降到了地上,扶着那棵还不曾倒下的枯树。
“还好么?”焱息也收了翅膀,落在他的身旁
“无妨……”
“那次大战之后,你一直在?”焱息望着辛门,有些疑惑
“不,我也…我也陨落了…”
“我被昭出,是因为人间秩序紊乱,后生狂妄,血雨腥风。”辛门仍扶着那枯树
“真好,辛门,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在。”焱息扬起嘴角,可笑容却没有从前的那么肆意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你呢?” 辛门偏头,看向那只思索的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