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狼藉

“四太爷！不要杀我娘！”

石毅见状心知不能再耽搁了，他立即起身取过先前黑衣男子放在石床边的银刀，反手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瞬间便有数滴细小的血珠冒出.

胸前移植至尊骨的伤口还未来得及缝合，却又在石毅蓦然的起身动作下拉扯得更大，瞬间密密麻麻的剧烈疼痛便充斥了全身.

而石毅则瞬间面色苍白，在制止了四太爷石莽继续对雨潆下杀手后，他便无力地抿紧嘴唇，尽管竭力克制却还是忍不住因疼痛而微微颤抖.

“你…小畜生！”

石莽怒骂着，额头青筋暴起却不得不停下动作，他将已经昏阙过去的雨潆狠狠摔在墙角，一边安抚着神智不清的石昊一边怒视着石毅，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

“咳…四太爷”

石毅放下银刀，吐出一口血，随后抬手抹去嘴边的血沫，在石莽的注视下艰难地下床.

他略有摇晃地走到雨潆身旁蹲下身，确认母亲的生命体征稳定后仰头回望石莽，神情早已变回往日里的淡定自若，胸前可怖的血肉模糊他好似并不在意，唯有微红的眼眶能表明先前发生过什么糟糕事.

他又站起身，挺直了消瘦的身躯，察探了一眼石莽怀中蜷缩着的石昊后彻底放下心.

好在，都无事.

“四太爷，很抱歉变成如今的现状，恕我有些话无法直说，但今日之事绝非己愿…”

无论前世今生，我从未想过断你前途，石昊.

石毅顿了顿，心情复杂地深吸一口气后猛然下跪.

“石族武王府子弟石毅，今日愿以性命起誓，所作所为皆不背叛祖训宗门，今日兄弟相残一事，愿一己承担责任，他日必将归还至尊骨于昊弟，恳请太爷再信毅儿一次”

说完，石毅有些紧张地抓紧衣角，他自知现在的自己尚幼，没有多少话语权和可信度，他生怕四太爷觉得自己只是胡闹，踌躇着又补充了几句：

“太爷若是信任，请待子陵叔他们归来后帮忙平息怒火，其余的交给毅儿便好”

石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郑重严肃的石毅，分明只是一个不足四岁的幼童，眼眸中却流转着不寻常的稳重，稚气未脱的脸庞说出这番话却没有一丝动摇，坚定得令人咋舌.

不知为何，石莽竟对这样一个幼童生出了些许信任，但转念一想怀里可怜的石昊和石毅体内的至尊骨，他还是没好气地冷哼一身，转身拂袖离去，没说什么也终究没对雨潆下手.

石毅松了口气，心知有戏，他随意施展了个宝术治疗己身，便连忙扶起雨潆，细细为其疗伤.

而走出地宫的石莽则迎面遇上了姗姗来迟的五太爷石沥.

石莽一见到略带焦急的石沥便立刻拉下脸，石沥看着自家四哥一脸阴郁的样子，又看清了石昊的虚弱之态，当下心中咯噔一声，犹豫了一会，他还是试探着问道：

“四哥？昊儿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毅儿又如何？”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往石莽身后看去，希望能够看到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曾孙石毅.

“呵…五弟还是亲自查看一番为好”

石莽冷笑一身，毫不犹豫地飞身离去.

他现在满心都是悔恨，天生至尊在族中被加害，于情于理，他都愧对自身，愧对石昊，更辜负了石子陵夫妻的信任…

石沥望着石莽离去的背影，心下的不安愈重，他抿了抿唇，暂时压下心中的杂念，匆匆走进地宫.

一眼看尽室内的狼藉，石沥皱了皱眉，看到墙角的石毅母子后更是大惊失色，慌忙靠近.

“毅儿！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怎满身是血，你母亲又怎样了？”

“我没事，太爷，回去后再细说吧…”

石毅淡然，胸前的伤口早已止血，除了看起来吓人，其余并无大碍，而事实上，拥有前世记忆的他，也自然掌握着先前所有的宝术，轻易丢不了命，只是因为要隐瞒重生一事而有所收敛.

他示意石沥照顾好母亲，先一步走出地宫.

望着黑压压一片的天，石毅久久不语，心里萦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因果至上，所以有些事情注定不能被改变，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