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颠簸中,我睁开酸疼的眼眶,与之伴随的是头脑的酸胀与些许眩晕。
比疼痛更先充斥大脑的是几乎漆黑得不见五指的四周。这是哪里?我强扯着干涩的喉咙问身旁的女人:“这是在哪里?”
“啊”,一阵钻心的疼痛快速地蔓延在我的右臂。
“上车的时候就说过了,老老实实的!”
我低下头,强忍着怒气,绽开的血痕在仅从缝隙中透出的暇光下散发着诡异的红。上车的时候?这时我可悲地发现处于这样的危境下,我竟然失忆了。
即使蒙的严实,但鸣笛声还是透过缝隙暴露出车上这群人正在路上。
车厢里的三个男人盯得很紧,一具鲜血淋漓的女尸横在众人正前方,鲜血变得暗红,顺着冰凉的铁皮流到我的脚前。
我佯装害怕,不断往后退,直至背靠着车壁。余光观察到他们并没有执起鞭子,而是彼此对望嬉笑着。
血还是流到了鞋子上。
我后手偷偷握着解开的麻绳,终于在几分钟后,车停了。但是却没有开车门。该是停在哪个码头收费路口,我心头一紧。
此时先前那个女人却疯了般的大喊:“救命!”
那三个男人气急败坏地拿起鞭子。
我本能地甩开身后的绳子,出拳、扫腿的动作仿佛是刻在基因里的。
“喊呀!”我冲那些被吓呆的女人们喊。其他人自觉地压制住地上的恶徒。
捏起男人裤带上的钥匙,我从内部打开了门,与面前从外面打开门检查的男人四目相对。
因为随身携带的匕首怎么都擦拭不去气味,所以檀普宁点起一炷香。
推开窗户,临近傍晚的日光挺暖,他迎着微风舒服地闭上了眼,皮手套摩挲着窗台。
“进。”
“老当家的说,让你处理玉石赌场。”
“知道了。”
玉石赌场,他拾起桌上的资料。
霍家的少爷霍玉极,私设赌场,且在霍宅外的别郊兴土木建造一所规模堂皇的别墅,专为讨外室的欢心。
“听霍宅的人说,霍玉极宝贝她宝贝得很呐,要珠宝就送,要别墅这不也建了吗?”
“听说是那女子被仇家追杀,误闯了霍少的包厢,正好长得又花容月貌,那地头蛇才收了她……”
我暗暗咬了口白馍,粉雕玉琢,清丽明媚,那女子一定很美,地头蛇对心上人挺大方的。
为首的几个已被抓押,但我还未明了事情经由,我甚至还未知自己的姓名。我挠了挠头,长叹一口气。
我本何源,我本何名?要是能找个人帮我查一下就好了。不知道我有没有家人呢,他们会不会担心我。
“客官,您很幸运被选中领取我们店里的新品”乌龙春成”,掌柜的请您上楼去品。”店里打下手的来问我。
桌上的盘具也被迅速收走,我起身,上往最高层的阁楼。小厮送我至门口便走。这一层静谧与下面风光属实不同。掌柜的便在这里吗。
我敲了两下门,便推门而入。
“来了?”他的声音带笑,可我却被迎面扑到一股强烈、奇特的香味。
我的双腿开始发软,他离门口很远,摘下面罩一步一步向我走近。我却发困得厉害,只看得清他是个挺拔的年轻人。出于本能反应,我凝聚力量挥向他向我伸来的手。
他也不是个吃素的,两招下来我便彻底晕了过去。
“呵,霍玉极竟还教了你几招散打么?”
檀普宁拿起格子餐巾纸认真地擦拭匕首,他脱下来手套,几道丑陋惊怖的疤痕盘踞在他筋骨分明的手上。他细细摩挲着刀柄上的“姝”。
他将手靠近烛光,想到了以前。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幻视了她还在这里的景象。
木窗传来熟悉的咚咚声,是信鸽啄窗。
他知道是柳渊行动了。他为操劳的鸽子喂了一些粮,执笔写下回信,粗糙的食指滑过信鸽的头顶,似乎是在嘉奖它的辛劳与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