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翎感觉千道流看他的眼神很是复杂，愧疚？喜爱？亦或是其他？
最后还是千道流叹了一口气：“算了。你不必知道，我说这些也仅仅是为了我的私心罢了，何苦为难你一个孩子呢。”
夜翎看着黑沉的天，心情不自觉低落下来，他声音很轻：“你们怎么都这样……”
“什么？”千道流问。
“不用觉得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哪怕是，我也想尽快成长起来。”
成长起来，才能有机会报仇，才能有机会活下去。
千道流深深看了这个少年一眼，更觉得这个孩子值得培养，便道：“也罢。不过是窥见了一丝天机。”
“与我有关是吗？”夜翎询问道。
“是你的到来，让我看到了未来……”他顿了顿，才接着道，“我看见武魂殿的衰败，天使神位的破碎，百姓的流离失所。”
说到此，千道流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色。
夜翎猜测：“后来呢？是我拯救了百姓？还是振兴了天使神位？”
“不，都没有。”千道流没有卖关子，接着道，
“那丝‘天机’中，没有你的身影。”
“所以，我是……变数？”夜翎有些不可思议。
“也是希望。”千道流答道。
仿佛想到什么，夜翎神情落寞下去：“这个世界没有能提供我修炼的灵气，我的实力无法精进，又如何称得上‘希望’？”
“若想修习魂力，我恐怕得散尽一身修为，从零开始，甚至都不一定有这个天赋。”
这是夜翎第二次感觉到如此挫败，第一次是为了那场宫变，而现在，则是因为自己连报仇的能力都没有。
“散功重修？我的继承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突兀传来的声音将夜翎吓了一跳，他几乎掩不住语气中的惊喜：“始祖大人？”
声音的主人显露出身形，依旧是魂体状态，银色长发垂落至地面，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幽蓝的兽瞳泛着隐隐光泽，身上是奇异的白蓝相间的长袍……
—— 白泽。
不知为何，千道流脑中立刻浮现出这个闻所未闻的名字。
千道流看着夜翎向这个虚影恭敬行礼，也放下心来，不是敌人便好——他猛地一怔，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把夜翎当成自己人了？
不过现在并非思考这些的时候。
白泽虚影看着千道流，还不等他开口，夜翎便忍不住了：“您刚刚说的话是我不用重修也能吸收魂力？”
“是。”虚影收回落在千道流身上的目光。
“我该怎么做？”
“我说过的，感悟。你应该自己去向前看，而不是像没断奶的孩子般坐在原地等着他人的喂食。”
“这片大陆的法则之力微薄，你的能力在此毫无作用。七重试炼会随你的实力开启，不要让吾失望。”
夜翎暗暗思忖，他并不觉得白泽会无缘无故来此就为了这几句阴阳怪气的话，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脑子里似乎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却怎么抓也抓不住。
“你……还好吗？”千道流迟疑地看着沉思的夜翎。
虚影的出现仿佛就是为了骂夜翎两句，甚至没等人回应便散去了。
“没关系的。”
‘感悟’‘向前看’‘七重试炼’？
这些又有什么关联呢……？
千道流看着沉思的少年，心中也有些沉重。
刚刚的那个虚影，应该是神祇，那么……这孩子就是神选？把他带回来，究竟是对是错？
最终，这场对话因白泽虚影的到来草草结束。
——
供奉殿是有晨会的。
于是乎翌日，几位供奉便发现了一个惊奇的事实——天使神选择了神使，而且……
“神使？你？？”降魔看着夜翎，眼神因震惊有些呆滞。
“怎么？不行么。”夜翎眉眼弯弯，眼底却不见丝毫笑意。
“神使必须忠于天使神，你不是白泽的神选吗？”千道流坐于上首，看着长桌对面的夜翎，目光带着不解的审视。
夜翎神色微微严肃：“我不是神选，我是继承人。至于忠诚嘛……”
他掌心向上，血色的阵法展现在他脚下：“我已立誓于天道，若生异心，神魂俱散。”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二供奉金鳄斗罗沉声问道。
“互惠互利，双方共赢，不好吗？”夜翎依旧微笑，不解地歪了歪头。
“我的忠诚将献于天使神，神祇赐予我这片天地的奥秘，很公平，不是吗？”
光翎突然从座位站起：“……魂力？你能使用魂力了？”
夜翎点头，将魂力凝成一把椅子，他靠坐在魂力椅上，施施然开口。
“我不是小孩子，相反，我对情绪的变化很敏感。”
“请相信我吧。”
夜翎明白几位供奉都对他存有怀疑态度，同样供奉们也知道夜翎知道，但双方都默契的选择了缄默。
如今挑明，这件事便必须要有一个结果了。
少年微微向前倾身，蓝色的眼瞳透露着他的认真。他今天难得没有束发，此时墨发垂落，少了几分少年意气，更显矜贵气质。
“天使神既选定了你，那我们便也会相信于你。”
千道流一锤定音，一句话便将此事轻轻揭过。
其余几供奉自然无异，几人很自然地将话题转移到夜翎今后的修炼上。
“倒是不用那么麻烦，魂环这东西我应该可以凝出来，应该和凝聚紫晶是一个道理。”
“但是吸收魂环会获得魂技。”
“……什么时候出发？”
夜翎有些期待，能够多拥有几个保命的技能，很难不心动呢。
“我觉得你吸收不了。”青鸾在一旁泼冷水，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他开口解释，“当时在星斗大森林中，被你的傀儡杀死的万年魂兽没有出现魂环。”
光翎也想起这回事了，在一旁附和地点头。
夜翎：……
好吧，捷径走不了了。
但天才无所畏惧。
“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有自己的修炼方式。”
夜翎心态倒是乐观，反正他会的术法多，而且有这双眼睛在，也不愁学不会其他。
晨会结束后，夜翎独自回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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