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江轶这边,他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梦是一个无比炎热的夏天,而他身处之地是一片茂密森林,阳光从树叶间隙间洒向地面,有一束正撒在了江轶的脸上,他抬头去看那自然形成的美丽丁达尔效应。森林中有一片空地,空地中是一片池塘。而那片空地因为没有了树木的遮掩,阳光倒映在池塘,水波泛起点点星光,虚幻而又美好。
池塘中开满了朵朵鲜艳荷花,荷花池边站着一个人……
嗯,一个银白色长发的女人?看背影挺像的。
那人似有察觉般回头对上了他的眼睛,江轶这才发现,这人有喉结,不是女人,他长了一张极其俊美的脸,皮肤白到透光,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他整个人都在发光,他的瞳孔极淡,看人时总有一种穿透力。这倒是让江轶想起了小时候看话本,话本中描绘仙人的词儿,用在这人身上倒是合适极了。
江轶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他饶有兴致的笑笑“你好?”
那人在见到他时眸色一亮,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度。不知为何看上去好像比刚才高兴一些,“你认识我?”江轶笑问,他总感觉这个男人无论是外貌还是行为举止之间总给自己一种熟悉,但却又说不上来这种突如其来的熟悉从何而来。
自己应该是认识他的,也许他们也曾在某个地方见过?
男人迷茫了一瞬,好似是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问他这样的问题,他愣愣点头,“你是江轶”
看来还真是个熟人,江轶无奈的对他抱歉一笑“那不大好了,你还记得我,但我不记得你了”
男人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显得不在意的轻轻摇头“没事”看上去傻傻的,很好忽悠的样子。“你以后,会想起我的。”
江轶是靠着阿柒的信进来的,思索了一会儿,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大胆的猜测。这人会不会是成神后的阿柒?说不定呢,还真有可能。
江轶弯起好看的眉眼,看向面前的俊美男人,试探性喊他“阿柒?”
男人轻笑一声,他对江轶说道“阿柒只是我众多名字中的一个,你要是喜欢,你可以一直这样喊我”
“你还有很多名字吗?”江轶疑惑不解问他“都有哪些?和我说说”
男人却只是神秘的笑笑“你以后就知道了”
以后?
“那好吧,我换个问题”江轶眨一眨眼睛,调皮的笑问“既然你有很多名字,那你最喜欢哪个”
“自然是最喜欢你为我起的那个”男人丝毫不带犹豫的认真回答,江轶笑了起来,自己都失忆了,哪还记得自己给他取了什么名字?
“我不记得给你起了什么名字了,要不然重新给你取一个吧”江轶托着下巴,看着男人的脸认真思索起来。
“你认为:沈晚舟。这个名字怎么样?”江轶问道。
江轶取这名字,倒也没多大寓意,‘沈’字,正好七笔画,融入阿柒这个名,至于‘晚舟’,江轶这人偏爱荷花,刚才脑内正好浮出一首诗“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于是便提了两字儿。组成了沈晚舟这个名字。
男人眼含笑意认真的点点头,“不错,和当时起的名字一样。”
那不正巧了吗?江轶想着。只能说不愧是自己,这么富含诗意的名字也只有自己才能取得出来了。
“不过阿柒,你不是轮回转世了吗?”江轶问道“为什么你还能出现在这里?”
沈晚舟笑答“阿柒进轮回了,晚舟又不用进。是阿柒进轮回了,关晚舟出现在这里什么事”
江轶沉默不语了,他终于明白过来,他有些惊讶看向沈晚舟“你就是非病毒啊”
病毒……沈晚舟微微蹙起了眉“外面的人,他们是这么给你介绍我的?”
“系统是这样说的”江轶道,说罢他凑近了沈晚舟几分,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蛋“这个是你的寄宿体吗”
“才不是,这个就是我自己的身体”沈晚舟抓住他的手腕,委屈巴巴看向江轶“你不要听他们胡说,我才不会像病毒一样夺舍他人的身体,现实如此,副本里面也是如此”
“比起一块冰冷的面板”江轶笑盈盈说道“我当然会更愿意相信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顿了顿,江轶不确定的问道“你应该是有血有肉的吧……”面前这人白得不像一个正常人,沈晚舟也顿了顿,他局促的挠了挠脑袋“我应该算是个人吧……”
“……”
谢凰饱翘着二郎腿,呲着个大牙,在网上激情冲浪,此时门却被人敲响了。
谢凰饱懒洋洋的踩着个二字拖,敲门打开一看,艾玛,门外站着的短发女孩,正是自己的女神——楚婷婷。“哎呀,婷女神怎么大驾光临了呀”谢凰饱笑着搓搓手。
此时的楚婷婷已经没有了往日在校园中的那派温柔淑女打扮。他热情似火的拍了拍谢凰饱的肩,另一只手提着一大袋物资笑道“小谢呀,看看姐姐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谢凰饱乐呵呵地将那一大袋东西接过来,弯腰像个狗腿子一样让到一旁“婷姐请进”
“这次除了我来,还带一个人要找你们”楚婷婷说着让过身去露出身后的少年,谢凰饱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佘锦绣!!你怎么在这儿!”
佘锦绣尴尬的站在原地笑了笑,“生活不易,过来投奔你们了。”
楚婷婷一边带着佘锦绣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一边解释自己是如何遇到这个脏兮兮的小伙被一群恶霸霸凌,然后自己一系列美人救英雄。最后楚婷婷提议自己要去朋友家,带着他一起去,佘锦绣可能也没有想到命运竟然是如此这般捉弄人。
直道冤家路窄,他们缘分挺好。
谢凰饱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佘锦绣的动作,生怕他又像上次一样,无缘无故掏把枪出来。
“我这次来呢,是带有目的”楚婷婷直接了当坐在沙发上开始进入了正题“相信你们也知道了吧,政府机关工作人员离奇死亡事件。你们也发现问题了吧”他看向谢凰饱。
谢凰饱点了点头,佘锦绣这时突然出声道“政府机关人员没死!他们被神坛抓住要挟了”
一语落下两人的目光齐刷刷汇聚到自己身上“你是怎么知道的?”佘锦绣咽了咽口水,最后他还是咬牙自曝出了自己的身份“我以前是神坛的人”
………………
神坛大殿内。
密密麻麻的人汇聚在殿内讨论着。叶律述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地方,一言不发的望向落地窗外乌漆抹黑的风景。与周遭的吵闹截然不同,就像是从他的周围生成了一个屏障将他单独隔绝在这一方世界外。
“够了!”天父的声音从高台上威武的传来,众人皆是闭了嘴,仅仅只是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天父愤怒的用拐杖敲了敲地板砖,发出清脆响声“你们去发达通缉令,以政府官方的名义下发。是死是活都要把佘锦绣给我带回来!”
佘锦绣知道的信息太多了,他这一叛逃,可能就会让自己的计划露馅了。天父沉下脸色,众人皆是慌忙离开,唯独有一个笔直的身影抬头看着天父 ,随后不紧不慢的跟在人群最后面,平静的离开。
既然小家伙叛逃了,惩罚不了,那就去惩罚大家伙。天父冷笑,吩咐士兵将自己抬去地牢。
他要去看望看望自己的老朋友了,许久未见,今日可得好好叙叙旧啊……
那人高傲的很,天父到时,还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做着梦呢。天父叫人端来了一盆滚烫的盐水,将那人浑身上下淋了个透。
男人缓缓的睁开眼,那盐水浇在他的伤口上,好似让他不痛不痒。见到这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天父更加恼了,他要看的是这人气急败坏,将自己骂一通的模样,而不是这一副无波无澜,像是在看一个调皮的孩子一般的不在意神情。
“你的二徒弟逃走了,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天父冷笑一声“他和你的大徒弟一样,忘恩负义。你还真是教出了两个孝徒啊,许辞”
许辞依旧是那副无波澜的表情,他早已知晓,只是看着天父在自己面前容易个跳梁小丑一般自导自演,他不禁扯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逃了就逃了,和我说有什么用,让我先把他抓回来吗?”
“许辞!你还是和当年一样高傲自大,完全不把我这个弟弟放在眼里啊”天父气急攻心憋红了脸。是了,他和许辞是一对亲兄弟,不同的是许辞的天赋比他高上了许多。
从小到大谁看到了许辞都尊称他天才一般的存在,他确实是天才,这一点无可否认。但自己就是看不惯他做一只高高盘旋于高空的凤凰。
他要他做一只只属于自己的笼中鸟。
自己14岁那年,因为从小出生在国外,第1次回国的他,见到了自己未曾谋面14年的哥哥,那是他第1次体验到了心动的感觉。
16岁那年自己靠着实力和许辞进了同一个研究所,他们的研究是一个很古怪的东西,甚至那个时候都开始疑惑这玩意儿到底存不存在于现实之中。
他们的研究项目是——时光回溯。
在某个夜黑人静的一个晚上,自己终于鼓起勇气向许辞表露自己的真心,许辞连续三天没有理自己。
后来,自己还试过下药。强行让许辞接受自己的心意,许辞三个月没理他。
最后,自己还试过绑架,囚禁等一系列强行操作。许辞最后也只是和他冷战一段时间后认真教训他说这样是不对的。
而自己的这份爱意也被随着时间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终于有一天,他们的研究成果成功了。他们甚至还获得了一个更大的收获……
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神明。他眼睛都看直了,他突然想到,若是掌控了这么强大的东西,这天下岂不是自己说了算?
于是他发动叛变,和一批科研人员,谋划了一场阴谋,许辞当时是反对他的那一批人,两方势力不断斗争,最后许辞那一方势力死的死,逃的逃。唯独只剩下许辞 一人了。
这些年对许辞的爱意逐渐在内心堆积,他又一次向许辞表达了自己的心意,许辞的回答和当年一模一样,唯一变了的是,那双温柔的眼,再也容不下自己的身影了。许辞对他失望至极。
于是那滔天的爱意逐渐变成了恨意,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想得到一份爱而已,难道一见钟情有错吗?
为什么他就是不接受自己?不就是投错了tmd胎吗?老子下辈子也能当个女的呀。这辈子投错了,当了个男的,难道是老子的错吗?
也是那一天,天父杀光了所有不孝忠于他的人,一个头颅滚到了许辞脚边,许辞低头一看,那熟悉的面容,是和自己共事了两年的同事。
腹内一阵翻江倒海,许辞强忍下想要作呕的眩晕感,他被关进了深深的地牢,一个成年人有204个关节,天父特意挑不致命的关节。将锁链深深的扣在关节上,他居高临下的俯视许辞“你等着吧,整个天下都是我的,等你哪天想好了来求我,我就放过你”
回忆至此,天父看着许辞,他除了脸蛋 ,其他地方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于是他皱起了眉,看向门口的士兵“你打的?” 。
士兵瑟缩着上前,“天父大人,这不是您安排的吗,一周一次鞭刑……小的也是按指令办事儿啊”
天父冷笑一声“拖下去,喂野狗”
那士兵被两人架着往外拖,一路上尖叫着这地板死死不肯松手,但他身后两人力气更大,硬是将他深深拖拽出一条血路,那哀嚎的声音逐渐细小下来。
天父平静的看着许辞,半晌他笑了起来,语气也温和了些。
“许辞”
“我只是想得到你的爱,仅此而已,可是你的心就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一样”
“只要你愿意,我将这整个世界都给你,我除了你,一无所有了。”
“许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