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帝国,我的女皇,熔火骑士,尊崇您的意愿。”
浩瀚星河之中,格拉默星域上空,铁骑军团的支柱之一『熔火骑士』单膝跪地,接受着女皇『泰坦妮娅』的加冕仪式。
“熔火,离开格拉默吧。这里的未来已经荡然无存,议会违背了自己的承诺,我将同他们一起死去,帝国和共和国的梦都不会再现,名为『格拉默』的国家即将成为旧日的幻影。”
“但是你,你是委员会的骄傲,也是军团的骄傲,你已经付出得足够多,离开吧,去寻找自己的意义。”
熔火骑士,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识,它仅仅是女皇的一部分,它无法对女皇的话做出抗拒,只能遵守她的命令。
……
浩瀚的星河,璀璨,却又孤独,熔火骑士在星域之间漫步,但毫无目的。
无数个日月交替,仍旧巡游的熔火骑士,在某个日子,目睹了格拉默星政权的毁灭——机械女皇带着共和国一起在爆炸中拥抱了天国。
—那是“熔火骑士”第一次看见一片焦土。那是“熔火骑士”第一次直面『毁灭』。
在女皇自毁之时,熔火骑士就死了,取而代之的是流浪的星际公民,它向生物转变,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自我意识,也拥有了仅存的目的:像女皇所说的,寻找自己的意义。
……
“哦?格拉默的铁骑么……上古时代的型号啊,居然放到现在还这么能打。喂,铁疙瘩,你到这里是干什么的?”
未知的时间,未知的地点。密室内,“熔火骑士”被紫色的丝线束缚得不得动弹,它的面前是一个玩世不恭的男人,不断发问着,而它的回答始终只有一个内容:
“服从『泰坦妮娅』的命令,即,寻找自我的意义。”
“哈哈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面前的男人故作浮夸,笑得把腰都压弯了。
“不错啊,寻找自我意义的机械铁骑,听起来是个有意思的剧本,跟着我吧,我帮你找到这种东西。”男人的语气从嘲笑转为严肃,他扶起“熔火骑士”,悲伤地笑了笑:“毕竟,我生来就是为了否定我自己而活。”
“熔火骑士”没有拒绝,因为他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个能帮助自己完成那所谓任务的人,便点了点头。
“喂,你有名字吗?或者代号?”
名字……?那是什么。代号么,
“『泰坦妮娅』。”冰冷的机械音回答道。
“我问的是,你的名字,不是你那早就死了的女皇。”男人摆出无语状。
“我是女皇意识的分裂,我身就是女皇意识的延续。”冰冷的机械音一如既往。
啧,机器人就是死脑子。男人如是想到。
“这么想,你连『自我』都不可能拥有,到报废也只是个会说话的机器人罢了。算了,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吧。”
旧帝国的铁骑……拯救却又毁灭,不如就叫『萨姆』如何?疗愈中毒,但过量地使用又导致坏死,挺符合你的过去吧?
『萨姆』,『萨姆』,我是,『萨姆』。
铁骑没再反驳,默认了这个名字。
“我就当你同意了,ok,重新介绍下我自己,我是星核猎手『命运的奴隶』艾利欧。欢迎加入,星核猎手。”
那是萨姆第一次体验到名为『自我』的存在。那是萨姆第一次看见一株新蕊破土而出。
……
星核猎手是个氛围还不错的地方,萨姆是第三位成员,在它之前的首位,就是拉萨姆入伙的男人——艾利欧,他就是个神棍,但货真价实,总能在下达任务前就看到数个可能发生的情况并告诉萨姆,也是凭借这样强大的力量,在若干次任务中,萨姆无论接受多么困难的任务,总能全身而退。但艾利欧似乎也有些神经质,长期窥视命运让他的精神状态很差,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萨姆还挺害怕那天见他的时候,看到他在座椅上猝死的。
至于第二位,是个成熟又优雅的紫发女性,名叫卡芙卡,她的能力是控制别人的心灵,但萨姆总觉得,即使没有这种能力,卡芙卡对心灵的认识也足够她操纵人心:她总能通过神情或者是动作猜到他人心中所想,并提供建议。同时,卡芙卡还担任了萨姆老师的职位,是卡芙卡教授它关于“人”的一切,在如此帮助下,机械的外表下,血肉在灵魂中不断萌发。
除了这两个对萨姆来说有着启蒙意味的成员之外,星核猎手也不断加入了一些新鲜血液:例如刃,萨姆很喜欢他,每次他们一起作战时,战斗的渴望便会不断滋生,无需交流,两个狂热的战斗分子总能给人最满意的答卷。还有银狼,是个很有个性的骇客女孩,她对萨姆的结构与格拉默报以强烈的好奇,萨姆也总是不厌其烦地回应她的问题,可以说,银狼是萨姆最像“朋友”的一位。
“嘿,萨姆和我去一趟格拉默怎么样?”某一天,银狼如是说道。萨姆给她讲述了很多格拉默的故事,强大的好奇心驱使她一探究竟。
萨姆愣了一下,随即同意:“好。”
自从它离开那颗星球后,已然了解被毁灭的一切,萨姆便再对哪里没了念想。
『泰坦妮娅』已经死了,格拉默便再也不是家乡。
……
星河中一道赤色尾焰划过,昭示着萨姆同银狼的到来。
这颗行星仍然深红——就像熔火骑士离开时一样。
行走在一片焦土之上,这颗星球不再之前的繁荣,徒留一片寂静,道路两旁,是数不尽的残垣断壁和混杂着的人类,机械与虫子。萨姆不清楚这里是否还存有生命,它没有见证这颗星球的最后一刻,如今更像是一个游客——看向残余的一切。
两人一言不发,走向这颗星球上最辉煌的地表——苍穹战线,这里是机械同虫群的埋骨地,也是女皇『泰坦妮娅』的陨落之地。
“我的帝国,我的女皇,萨姆,归还您的意愿。”像不知何时的若干之前,萨姆跪在女皇的遗骸之前,诉说着自己的经历。
“按照您的意愿,我寻觅着自我的意义,不辱使命。我见到了一群和我有相似愿景的人,向着既定的未来前行,不断又尝试寻觅更多的可能。之前,熔火的意义是战至终章。现在,萨姆将践行自己的意志……”
银狼站在一侧,一言不发,她等待着一切的结束,但惊奇地发现,随着萨姆陈述内容的增加,萨姆身上战斗时才会燃起的火焰逐渐高涨,本应该死去的女皇遗骸上,流出阵阵荧光,似是雾气,但却有实体。银狼打开摄像装置,那是一只只“萤火虫”,与萨姆逐步融合,当萨姆的话语落下。
赤色已然被荧光代替,光翼,展开!
银狼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闭嘴等待萨姆开口。
“女皇,这就是,您最后的嘱咐么。”萨姆感知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除了尾焰的颜色转变外,它的动力舱内多了一丝荧光。
那是『泰坦妮娅』——死去仍存的意志。
“是新生啊。”那是『泰坦妮娅』遗留的意志,倘若一直同格拉默铁骑共生,母体复苏,也未尝不可。
它想起它第一次与艾利欧见面,为它起名,便效仿着艾利欧——
“流萤扑火,向死而生。”
『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