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唐书·元稹传》有云:“稹八岁丧父,其母郑夫人,贤明妇人也。家贫,为稹自授书,教之书学。稹九岁能属文,二十八应制举,登第者十八人,稹为第一。制下,除右拾遗。”
“拾遗”此官,主要职责是为皇帝进谏。而元稹为人刚正不阿,大胆进谏,不畏权贵。而很快,他便得罪了权臣杜佑。奈何,他却并没有“强而有力的靠山”能为他支撑,因此很快被贬河南尉。
纵使被贬,元稹也并未气馁,而仍是恪尽职守,完成职责。后来,元稹的母亲郑氏逝世,于是他便归乡服丧。服丧期满后,便又被授予监察御史一职。
《旧唐书·元稹传》有云:“四年,奉使东蜀,劾奏故剑南东川节度使严砺违制擅赋,又籍没涂山甫等吏民八十八户、田宅一百一十一亩、奴婢二十七人、草千五百束、钱七千贯。时砺已死,七州刺史皆责罚。稹虽举职,而执政有与砺厚者恶之。使还,令分务东台。浙西观察使韩皋杖决湖州安吉令孙澥,四日内死。徐州监军使孟升卒节度使王绍传送升丧柩还京给券乘驿仍于邮舍安丧柩稹并劾奏以法河南尹房式为不法事稹欲追摄擅令停务。”
拜官后,元稹便被任命到了蜀地调查一件“小案件”。但在调查过程中,此事却越来越大。他发现剑南东川节度使严砺公然违背诏令,苟利资财,擅自没收了财物和庄田。不仅如此,在正常的税钱外,还另外加配了繁重的赋税。经过调差,他发现此案涉及多名御史,刺史以及判官。
按理说,这样一项牵涉人数众多且数额十分巨大的贪腐案,理应进行严厉的处置。而事实却是,由于涉及人数太多,加上严砺已死,皇帝并没有加以惩罚,因此此案最后的结果是“严砺已死,无从追究”,涉案的官员们也只是“各罚两月俸料,仍书下考。”理应得到重赏的元稹,也因触怒了朝廷中的掌权者,再次被贬梁州。
白居易《同李十一醉忆元九》诗云:“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筹。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
白居易此时正与李杓直以及白行简赏花饮酒,尽兴时便吟出此诗。
而正巧此时,元稹《梁州梦》诗云:“梦君同绕曲江头,也向慈恩院院游。亭吏呼人排去马,忽惊身在古梁州。”
元稹夜间做梦,梦见自己正在与李杓直和白居易游慈恩寺。惊醒后却发现自己已身在梁州。
二人的两首诗共同反映了两个奇妙之处:一,白居易彼时确实在与李杓直,白行简同游慈恩寺,而元稹却做梦梦见了此景。二,白居易吟出“计程今日到梁州”时,元稹也的确到了梁州。古时若路途遥远,行几日能到达目的地都是未知数。然而两人却如此心灵相通,宛如未卜先知一般。
白居易的弟弟白行简有文章曰:“人之梦,异于常者有之:或彼梦有所往而此遇之者;或此有所为而彼梦之者;或两相通梦者。”后曰:“元和四年,河南元微之为监察御史,奉使剑外。去逾旬,予与仲兄乐天,陇西李杓直同游曲江。诣慈恩佛舍,遍历僧院,淹留移时。日已晚,同诣杓直修行里第,命酒对酬,甚欢畅。兄停杯久之,曰:“微之当达梁矣。”命题一篇于屋壁。其词曰:“春来无计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筹。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实二十一日也。十许日,会梁州使适至,获微之书一函,后寄《纪梦诗》一篇,其词曰:“梦君兄弟曲江头,也入慈恩院里游。属吏唤人排马去,觉来身在古梁州。”日月与游寺题诗日月率同,盖所谓此有所为而彼梦之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