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烨这边迟迟不见盛府的回复,以为计谋落空,只得去找了长柏调和,最后亲自上门向顾纮求取明兰。盛纮把他耍的那点小聪明当场给他点破。顾廷烨十分羞愧,连连认错。盛纮见好就收,毕竟如兰私会是事实,而且顾廷烨可是太子身边的红人,他也只是借机搓一下这个未来女婿的锐气。
盛老太太本来有些不同意,可架不住明兰真的喜欢也就松了口,便去找了盛纮,一通说教与利益交换之后,让明兰以嫡女之身出嫁。
最后,明兰跟顾廷烨的婚事也算定了。如兰跟文炎敬的婚事也一同定下了。
三月十五,齐国公与郡主带着独子齐衡前来下聘,自墨兰立了功盛纮升了官,整个京城贵妇对盛家都是捧着抬着,王若弗脸上有光。
齐国公府与平宁郡主带着儿子齐衡一同前来盛府下聘。平宁郡主本来想准备一份豪华的聘礼的,但墨兰传话过去说,她父亲是读书人喜欢低调,不喜奢华。再加上若是太豪华的了,下面的五妹妹纳聘的时候怕不好看。
平宁郡主知道墨兰爱护妹妹,怕聘礼太过了,下面如兰纳聘的时候聘礼太寒酸脸上不好看,只好把聘礼缩减到二十抬,不过,每一样都是精挑细选的。齐衡带着半张银质面具,只露出下巴和嘴巴,跟着父母身后,进了盛府。
因为是陛下赐婚,盛纮与大娘子一早就开始候着了。大娘子与平宁郡主一见面就亲切的相互挽着手,边说着喜话边往花厅走。全然忘记之前明兰婚事的不愉快了。
平宁郡主带来的家丁们将二十台聘礼抬了进去。王若弗瞧了,金簪十六对,金镶玉的镯子六对,翡翠耳环六对,东珠串六对,锦缎六十六匹,上好的皮毛三十六张,彩色布匹六十六匹,上好的东阿阿胶六斤,百年人参六根,灵芝六颗,六两重的银果子六十六对,外加一些好的花茶,彩色果子,一对大雁和十几只羊和大鹅。
对于国公府来说这聘礼既不奢华也不寒酸,中规中矩刚刚好。
齐衡让不为去寻云栽给墨兰传了话,两人在花园里见面。如今定了亲,两人也没什么好顾及的,墨兰直接前去赴约。来到凉亭处,墨兰见到了齐衡,他今日穿了一身湖蓝色的长衫,带着半张银色面具。墨兰觉得还挺有趣的,上前笑着问道:“你这面具哪儿做的,还挺合适啊。”
齐衡被这直接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眨了下脸,微低下了头。
墨兰觉得有趣用扇子挡着脸轻轻一笑,道:“元若哥哥害羞了。”
齐衡:“你,我?”
墨兰:“嗯?”
齐衡笑着问道:“你真的为我向陛下求得做媒?”
墨兰回:“对啊,现在元若哥哥相信我的心意了吧。”
“相信,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大胆,京中不少人说你功夫了得,果敢英勇,救了圣驾。陛下也封了盛伯父的官,你有如此功劳要找王侯贵族也是配的。怎么还选我,我如今这幅样子怎么配的上你。”
齐衡取下面具,原先的红肿褪去,但仍在左脸上留下钱眼大小的毒疮,墨兰面上没有任何异样,轻轻摸上去,冰凉的手指触碰的火热的皮肤上,齐衡有一瞬间的悸动。
墨兰微微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元若哥哥可知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在墨儿心中元若哥哥就是最好的,天下地下男子皆不如你。”
齐衡心脏又是一紧,他第一次觉得情话是这么的动听。以前有人说墨兰轻浮、娇柔造作,好逞强掐尖,可墨儿的轻浮只对他,逞强掐尖也是为他,齐衡第一次觉得轻浮是个美好的形容词,若是可以他真的希望墨兰可以一直这样对他轻浮娇柔。
伸手抚上那放在脸上的小手,墨兰的手指很软,齐衡将它握在手中柔了两下,在手掌中摸出几个老茧。摊开来看,那双白皙的小手中居然有四五个黄茧,顿时心疼坏了,“你在盛府过得不好吗?”
“你说这茧子啊,常年练剑磨的。”墨兰淡淡的说,她这些年真的过得不错的。
齐衡问道:“常年练剑,你作为盛府的姑娘为什么要学剑法?还有你说的师父又是怎么遇到的。”
墨兰解释道:“这个说来话长,那时候我们家还在扬州的时候,府里有个姨娘有孕,加上我华兰大姐姐议亲,府里事务繁多,爹爹就让我小娘帮忙管家。大姐姐纳聘礼之后,那姨娘被下人克扣用度,我小娘因为管家不利被发配到庄子上静思记过。我就跟着我小娘一起去了那庄子上。”
齐衡诧异的问:“林姨娘不是在盛府很得宠吗?怎么还会被发配到庄子上?”
墨兰回道:“元若哥哥府里没有妻妾之争,自然也就不知道这大户人家里的庶出活的都很艰难,我外祖父糟了难,我阿娘没有父母兄弟依仗,又是做人妾室的,平日里只能谨小慎微的活着。”
“这些我都不知,原来四妹妹幼时过得十分艰难。”
“嘻嘻,谁说艰难了,我有阿娘护着,过得不知道多开心呢,那庄子上日子也特别好,有满山遍野的花,还有稻田,菜地,还有牛,羊,猫和老鼠,元若哥哥见过猫捉老鼠吗,可有意思了呢。”
墨兰说的语调轻快,齐衡却越听越心疼,一个官家小姐,被发配到庄子上,每日看猫捉老鼠取乐,难为她在遭受的苦难和委屈之后还能如此豁达。
墨兰继续说:“没多久我们在庄子上就遇到一个路过的仙姑前来借宿,我阿娘心善,收留她些日子。仙姑就收我为徒,传我武艺。我师父法号芷若,是个特别厉害的一代宗师。”
齐衡越听越心疼,没想到平日里清傲的墨兰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往,跟着为妾的小娘被发配到乡下的庄子上生活,她的幼年一定吃了很多苦,怪不得她一个官家姑娘要学习剑术,想来那乡下的日子里定是时常恐惧害怕。让她觉得只有自己有了武艺才能平安长大。
墨兰叹息一声继续说:“就是可惜了那怀孕的姨娘,就是明兰的生母,我们被发配到庄子上几个月后,她因难产而死。明兰没了亲娘由祖母抚养。再后来,爹爹要到京城赴任,就把我跟小娘接了回来。我从小就知道,我的阿娘只是爹爹的妾,在这府里上头有大娘子,再上头还有祖母,爹爹就是再心疼我阿娘,也不可能越过大娘子去。小时候,大娘子时刻派人盯着我们林栖阁的一举一动,好寻到我阿娘的错处,把她给发卖了。我就想,一定要练好武功,练好字,多读书,将来好给我阿娘做靠山。”
“练武,练字,读书,你还有时间做别的吗?”齐衡没想到墨兰的日常如此辛苦。
“一天十二个时辰,四个时辰读书习字,四个时辰练武,还有四个时辰可以用来吃饭睡觉。”墨兰觉得还好,每天都很充实。
“竟如此紧!每天都这么过来,不觉得辛苦无聊吗?”
“不会啊,无聊的时候就找如兰吵一架,斗个嘴。虽然她左一句庶女,右一句庶女的说话难听点,可我也回她了,每次吵架我都没输过。”
“哈哈哈……”齐衡觉得有趣,想起幼时学堂读书的时候,如兰跟墨兰还真是时常斗嘴,这让墨兰这么一说,她是故意上赶着让如兰跟他吵嘴,有意思,十分有意思。
“元若哥哥,你笑了,墨儿许久没见你笑过了。”
齐衡柔声说道,“我还没见过你使剑呢。”
“元若哥哥想不想见识一下?”
“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