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离开

她盯着朱掌柜看了半晌，最后敛了杀意，语气平静地对朱掌柜道：“你没有反驳她，是同意她的话。你刚刚没有帮她，这次我可以不杀她。但下一次，我不会放过她。”她捂着伤口，脊背笔挺地走向门口，“我想，你们应该也不会听我的故事。”这次离开的人没有行囊，她本是孤身一人地来，如今孤身一人地走，留下的只有一地血迹。

朱掌柜隐约看到有水滴落在她脚边，一滴，两滴，随后是大雨倾盆。她捂着伤口走入雨中，脚边是冲下来的血水，仿佛走在血泊中。

小安仰头看着天幕，这暴雨还有点眼熟，同他杀死老头活的自由那天的雨，一模一样。雨水打在她的脸上，一时不知是雨还是泪。她像一只游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没有来处，不知归路。

朱掌柜呆呆地看着小安的背影，眼底满是担忧与歉疚。阿香捂着伤口没有多说什么，小安的离开让她脑中灵光一闪，却没有抓住那一点灵光。

“掌柜的，你要做什么？！”阿香叫住了即将追出去的朱掌柜。

“阿香，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朱掌柜停住脚步，揉了揉额角，眼底是疲惫与淡淡的失望。

阿香捂着伤口，对朱掌柜的反应有些不可置信：“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我们都只是她挑选的诱饵，用来将那个丑家伙引出来，阿柳他们的离开也绝对与她脱不了关系！她这样别有用心的人，不杀了难道留着过年吗？！！”

朱掌柜沉默良久，才再次开口：“阿香，你知道我是怎么把她带回来的吗？”没等阿香回答，她自顾自地继续道，“当时我走在路上，偶然间与她对视，人群熙熙攘攘，我却一眼便看见了她。你知道当时的她有一双怎样的眼睛吗？明明是那么稚嫩的外表，一双眸子却像深渊下的死水，仿佛所有的生机与光彩都已消磨，只留下麻木与腐朽支撑着皮囊。”

朱掌柜完全陷入了回忆中，“当时我就想，如果能让那双眼睛重新焕发光彩，会是多么惊艳的模样？”

“她的冷漠，她的寡情，我远比你们更清楚。但那不是她的错！阿香，她不是怪物。她只不过是一个太过强大，却又无人教导的孩子。她并非无可救药！这一年的相处下来，我们都在改变，包括她。否则她之前不会给我们解药，不会在布下陷阱后给我们留下防御的香囊，更不会在你要杀她时，选择了放过你……”

阿香无言以对，朱掌柜终于下定决心要去找回小安。却不想，她刚拿上伞要出门，阿香突然吐了一大口血，随即便晕了过去。朱掌柜没法抛下阿香不管，只好先带着阿香去疗伤。

阿香着实伤的不轻，毕竟是小安本能的反击，也是绝对冲着杀人去的。阿香挨了这一掌，还能有命在，都得亏小安身高不够，没打中要害。

可是，小安真的会因为这个打不中要害吗？

她们没敢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