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已经去世很久了,好久没祭奠了,这个清明,是我和春桦一起来的……
那是我12岁的夏天,没有暑假作业的夏天,就连炽热的风刮在脸上,整个人也没有不高兴。可是,因为一件事情,这个假期,变成了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爸爸与一位叔叔共同经营的店子没了,那个人把所有钱都卷走了。爸爸报了警,警察也拿那个叔叔没办法,他大概是跑到海外去了。家里顿时穷困潦倒。虽然偶尔还是可以吃上肉,但爸爸和妈妈都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他们把菜都留给了我,自己却吃着榨菜配馒头。
在一个下着细雨的晚上,家里还是停电了,不管爸爸怎么求情,对方都要求先交钱再来电,可是家里已经没有钱了,母亲的工资也已经预支完了。那个夜晚,老小区灯火通明,唯独我们的窗口漆黑一片。家里没有蜡烛了。那个晚上,父母大吵了一架,他们痛骂那个卷钱跑的叔叔,痛骂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人人都是自私的,人人都有野心。家里的钱大概供不起我继续读书了,爸爸希望我不再读书了,妈妈很坚持,她认为,他们痛骂那个卷钱跑的叔叔,痛骂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人人都是自私的,人人都有野心。母亲说,女人要是没有文化,没有收入,那就如同待宰的羔羊。母亲是对的,在未来,以我们的身份,话下去真的好困难。
就在同一个晚上,我做了个梦,有一个很好看的大姐姐,我们牵着手坐在山崖旁,她问我怕不怕死,我告诉她不怕,她说她怕,怕失去我,我不懂,我好像不认识她…她让我做一个好学官。后来我们好像跳了下去…
虽然这只是个梦,但醒来时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就像有人把你的心挖出来,把最宝贵的部分割了下丢掉,你怎么塞,都塞不回去。
我下定了某种决心,我要继续读书,我要做一位作家,那时候的我,认为学官就是抄书写文章的,但其实老师也是…
爸爸还是被妈妈说动了,哪个父亲不想自己的孩子以后有出息?爸爸找了份工作,虽然是个保安,连五险一金都没有,但收入却出奇的高。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我去上了初中,走读,因为没有太多钱去住校。妈妈开始把钱存起来,而且是背着爸爸,为什么?他们好像有事情瞒着我。
过了一年多,爸爸像变了个人,总是不回家,一回家就发疯一般,把家里的钱全拿去。那天他回来,妈妈告诉他没钱了,他把茶几上的果盘茶杯等都扫在地上,逼妈妈又拿钱给他,还告诉我们,以后把钱全交给他,剩下的是我们不用管,他还是走了,走的时候拿走了妈妈的工资卡,妈妈让我进去睡觉,自己却在外面偷偷流泪…
过了几天,在漫长的黑夜里,一道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平静。“呜呜呜”是邱母的呜咽声。
天还没亮,邱月就起来了,就算放了假,她也不打算在家躺平。她想出门看看,因为她昨晚听到了刺耳的警报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为了防止邱母担心,她先去了医院找邱母。
“到了医院,妈妈的同事告诉我,妈妈今天请假了没来上班。这可不像妈妈的作风,平常她都是害怕迟到而扣钱,每天都早早的去上班,今天竟然请假了,不会是去买菜了吧,可是买菜叫我去就行了啊?”
邱月跑回了家,此时,邱母正在家里抱着几张纸
痛哭。邱月一回来就跑向妈妈,妈妈看见邱月,哽咽了下,想说些什么,泪水却打湿了她的眼睛,什么也看不清…邱母哭晕过去,醒了又哭,午饭都没吃,直到晚上才缓过来,告诉了邱月真相。
“向文啊(女主后面才改名为邱月)你爸…他…他赌博啊…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我怕…怕你知道后会影响成绩…现在不得不告诉你了…你爸欠了好多钱…他从楼上掉了下来…他买了份保险,意外死亡保险,他去干了份临时擦高楼外窗户的工作…那几个人说他自己解开了安全扣…虽然最后还是被判定为意外死亡,可就算再加上公司赔的钱…还是不够还啊…”邱月听完,只感觉两眼一黑,差点昏倒,两人眼睛都湿润了,一颗一颗珍珠成股成股掉下来。邱月抓起死亡证明,上面写着她爸爸的个人信息 许历商 男…死亡原因:高空坠落,判断为意外…邱月看完,不再小声呜咽,放声大哭起来。
“爸爸的葬礼上,来的人并不多,除了直系亲属和一些以前他的狐朋狗友,就只有来讨债的了。妈妈把钱全拿来还债了。剩下的钱还得想办法。妈妈先还了高利贷,不然只会利滚利,越欠越多。剩下的,都是一些向亲戚朋友借的钱。”
就在葬礼结束后,两人在回家的路上。“妈,我改个名字,行吗?把姓也改了,妈 我以后和你姓吧。”邱母听到后,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同意。一方面,她已经对许这个姓氏厌恶至极,虽然女儿也流着许家的血,但不一样,她可是自己怀胎十月,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第二天,两人早早起了床,虽然今天是工作日,邱母却没有上班,她并不是请假了,而是辞职,她怕,怕那群讨债的跑到医院去,怕,怕在给病人换药时被认出来,怕,怕知道许历商赌博的人会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自己。两人带着身份证户口本走出家门。
“妈,我就改为邱月吧。”“好。”
后来,邱月虽然中考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家里已经连电费都出不起了,邱母找了份月嫂的工作,但要很长时间之后才能拿到工钱。邱月一个人在家里,她感觉家里很闷,看着爸爸的遗照,有点渗的慌,她准备出去走走。幸好她出去了。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家里一片狼藉,好像进贼了,家里值钱的东西早就买了,所以并没有多大损失。邱母赶了回来,她们报了警。
后来也没有追回多少损失…
邱月继续读高中了,邱母当月嫂的工作,赚的钱还是很多的,再加上两人平常节俭,省点学费下来也不是特别困难。三年一晃而过,家里欠的钱已经快还完了。邱月考了个还不错的大学,在省外,于是邱母把房子卖了,两人到了邱月上学的地方租房子住。
邱月读的是师范类学校,她选择了汉语言文学作为专业。读完大学一两年之后,她到了租房子附近的高中教书,教的是语文。
她的工资也还可以,现在,两人一起工作赚钱还债,两人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今晚,云朵遮住了月亮,母女两人出来吃完饭,她们很久都没有出来吃饭了。她们要庆祝,庆祝新的开始,她们还完了债。晚饭很好吃,两人吃过饭在街上散步,路过很多烧烤的摊子,看着别人完整的家,邱母低下了头。“对不起,这么多年,受苦了。”“怎么会,妈,别说这些了,今天之后,是新的生活。”…
邱月辞职了,她平常空闲的时候,会在xx小说平台上写小说,现在,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种工作,她告诉了邱母自己的想法,邱母同意了。之后,邱月成为了全职小说家,她窝在家里写小说,收入也算可观。
邱月把自己从前的生活写成一本小说,没想到火了,读者对她的文笔表示震撼,为她漫长的写作之路添了许多乐趣…
那天是农历八月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的月亮高高挂在夜空中。邱月看着圆月,陷入了沉思,为了寻找素材,她已经近一周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她打开了xx视频软件,刷起来视频,试图放松一下。她一不小心点进了一个直播间,主播穿着一身黑衣,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巨大的圆月。这个地段,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怎么会开直播呢?
那个人的直播间只有两个人,不知道另一个是谁。他给我们讲了个很长的故事,最后讲到结局时,他笑了下,说“我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真正的结果只有你们自己知道…”说完他对着月亮大声笑起来,又说“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对了,小孩子千万不要指月亮哦,不然…哈…我也不知道…”说完就下播了。
邱月走向窗户,打开窗子,抬起头望着月亮,月亮很亮,挂在夜色中…邱月眨了眨眼,她好像,看见月亮笑了,这,怎么可能。她抬起手,伸出食指,鬼使神差的指了下月亮。她感到好困好困,于是她关了窗户,躺在床上,想睡了…
那晚她做了个梦,又梦到了那个女人,只是场景不太一样,这次两人没有在那个悬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