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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那个夏天,遇见沈佑。

干柴遇烈火(双男主)

那个夏天,B市全城迎来了历年第一次持续高温,白云堆砌起来的蓝天高悬一轮火红的太阳,犹如破裂的糖心蛋,开口处正丝丝往下淌着热。四周的空气仿佛被点燃,热浪汹涌澎湃,紧紧包裹住偌大的城,似是要将每一寸土地,土地上的人或物都蒸发溶解在一片炽热滚滚中。

多少次在黑幕降临时忽然断电,多少次全城用电量负荷超载,还有多少次大街小巷八卦闲聊中相继传出哪家哪家又热死了的消息。炎热连同着恐慌袭上人们的全身,这一个夏天注定不会平凡,携着蒸腾的暑气搅弄的人心惶惶。

多所中小学因为相继停电的缘故,提早便放了暑假。于是老师的口中从多年老生常谈的防溺水六不要变成防暑热六不要,并千叮咛万嘱咐,收假后人一定要安全返校,学生们第一次觉得这个暑假放的无比的正式,有种怀揣热血上沙场的错觉。

池烈环视全班,同学们的脸上无不挂着即将迈出校门的兴奋,全身上下都跟着躁动起来,即使个个都热到大汗淋漓,依旧掩不住快要飞起来的眉眼与嘴角。老师讲着讲着也觉得口干舌燥,汗水淌了满脸。反正离放学还剩几分钟,全班人的心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索性摘下小蜜蜂不讲了,让同学们将所有作业收拾起来,不要带落了或者带错了,吩咐完就急吼吼的出了教室。

老师一走,同学们的心更是散到没边,一边收作业一边三三两两热切讨论起暑假的行程安排,讲到兴奋处声音愈加变大。整栋教学楼似乎都随着各班热烈的说话声震动起来。池烈整个人都闷闷的,不知是热的还是其他什么缘故,整个脑袋都磕在桌沿上,一头毛茸茸的卷发也跟着无辜的垂下来。显得无精打采。他在心里头犯嘀咕,这么热的天能去哪玩,出门玩一趟起码得晒黑10个度。心里面正嘀咕着,突然手臂却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他转过头,同桌周迪正满脸兴奋的望着他,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池烈换了个侧趴的姿势,声音枕在臂弯里显得闷闷的“嗯?”示意周迪有话快说。周迪是一个典型的乖学生,戴着副黑边眼镜,留着乌黑的齐额发,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学习很好的气息,和池烈说话的时候眼睛像两颗黑色玻璃球,亮亮的:“池烈,你暑假打算上哪玩儿?要不跟我去?”

池烈这次把整个头都仰起来了,汗水粘连住他前额的头发,疏密有致的眉毛像弯起的小月牙,一双眼睛圆而大,眼瞳在阳光下呈黄棕色。想来是热的缘故,微微翘起的唇此刻红润极了。连带着脸色也微霞,眨眼时带动纤长浓密的睫毛,加之一头蓬松在阳光下的微黄的卷发,显得纯真而无辜。但不得不承认,池烈这张脸放在哪都属于惊艳的存在。

池烈的声音恢复正常,犹如山间松风或潺潺清泉,清清润润,是少年人独有的音色。只是现下却有些哑:“哪也不想去,想待在空调房里,玩一天游戏,饿了就吃泡面”说罢骚了骚头发,一双玉节般白皙修长的手穿插在发间,凸起的骨节分明而硬朗。

周迪作势砸砸嘴:“不是我说烈烈,你也太宅了吧,这样的暑假会很无聊诶。”池烈眼下敷上一层薄薄的笑意,笑起来时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不是哥们,这么热你想去哪?”

周迪叹了口气,声音由原来的兴奋慢慢化作一点点无奈,眉毛跟着皱起来:“哎,本来说好这个暑假去甘肃那边玩一趟嘛”他撅撅嘴:“谁想到这个暑假这么热,现在又改计划了,准备找个凉快点的地方耍一耍。”

池烈边听周迪说边将书包拉链滑开,将一摞书整个装进去,闻言道:“要说凉快么,哪都不凉快。”他话音一顿,神色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般的望向周迪道:“还不如直接去水里游两圈。”周迪将最后一本书放进书包里,撇撇嘴:“那算了,我怕别人笑我。”

池烈缓缓凑近他耳边,鼻腔喷薄出灼热气息,像是要燎烧起来,池烈嘴角上扬,悄然道:“没事,戴游泳圈又不丢人,儿童区一大把都是。”周迪心知池烈有意侃他,同窗数载,他深知池烈此人的损人功夫,特别是损友功夫数一数二。周迪早已不往心里去,从高一到高二,他早就习惯了。他生气又有些好笑的面对池烈,恰在此刻,窗外的烈阳猛然升高,火烧般的阳光一路灼烧进窗里,光透过树隙投在池烈脸上呈出斑驳的影子,他黄棕色瞳孔里蕴着点点光芒,一闪一闪的近乎耀眼。

周迪怔了一瞬,但很快便推离池烈,佯装怒骂道;“你就滚吧你”

池烈含笑逗他:“喂,小同桌,你不会生气了吧”周迪白他一眼:“傻子才生气”

尾音还没落下去,教室另一头便忽然闹起来,池烈周迪俱被吸引注意,池烈趴着望过去,周迪使劲伸长了脖子望过去。只见平时不苟言笑的班长徐净此刻手里拿着一沓卷子被弄得满面通红,周围还围了许多同学叽叽喳喳闹个不停。池烈有些好笑:“没想到啊。”周迪一头雾水:“这是在干啥?这么积极想做卷子?”池烈吐槽:“太闲了”

池烈于是顷身去问沿桌的学习委员,学习委员叫文温,人如其名,整个人都很文静。学习委员抖出事情来龙去脉,池烈轻嗤:“多大点事啊”原来因为班长拿了两套卷子,但结果忘发了,但大家都不想要。池烈觉得,不论好班坏班,学生天性就是爱玩,正常反应而已。周迪见怪不怪,哎一声:“班长就要可怜咯”

池烈笑他:“要不你去分担点?”周迪忙不迭摆手:“我说你可别害我”

突然池烈的桌子震了一下,左前方一个胖胖的同学转过头,姓李名想,长得很是憨厚,人也挺好相处的,跟池烈玩的还可以,李想声音雄浑问道:“池烈,那底下是你爸妈不?”旋即干干笑了一声:“没想到你爸还挺帅的哦”

池烈有些窘迫,恰好放学铃适时响起,打破一度尴尬的场面,李想背起书包,向池烈打了个招呼:“拜拜喽,下学期见”说完就一个箭步冲向人群蜂拥而出。

池烈脑子发蒙,照理说他爸和他妈离婚至少三年,难不成和好了?他背起书包趴到窗户那,楼下一排香樟树葱葱郁郁占尽一半视野,蝉鸣声声更比声声长悠然灌进耳朵里。香樟树罩下的阴影里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身通体油光发亮,阳光为其勾勒出流畅的轮廓,后坐左侧的车窗缓慢降下去,从内横出一只洁白修长的手,手背上隐约可见青筋跃动,手腕上松松套着檀木的佛珠,修剪齐整的指甲是自然的淡粉,食指与中指夹起香烟,烟雾袅袅飘散在空气中。

那是一只年轻到不能再年轻的手。

随即又从树影里走出一对中年男女,女人留着一头微黄波浪卷,身段苗条,穿着水波纹的吊带长裙,随动作起伏犹如荡开的粼粼波光。而男人看上去大约要年长几岁,头发是典型的大背头,穿着短袖与西裤,一边手夹着烟,另一边手揽着女人薄薄的肩。

池烈这次可以确信,双指夹烟的那个人应当和自己年纪相仿,而被揽住的那个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林芳。旁边的男人池烈一次也没见过,与那个男人相比,父亲池徐则要更矮一些,两者给人的感觉各有不同。

池烈的脸色在骄阳下变了又变,周迪按了按他的肩,问池烈:“怎么了?那男的是谁呀?”池烈知道周迪问的是谁,但具体情况现在自己也不清楚,池烈觉得头脑一片浆糊,心神不宁的摇摇头,声音低哑:“我不知道”

讲台旁边的徐净正好将两份卷子都整理完毕,支起手推了推将要落下的眼镜,抬眸就看见周迪和池烈站在窗户那,没有要走的意思。知道他们关系好,于是临走时嘱咐了周迪一句:“那个周迪,我先去老师办公室交卷子了,你们到时候记得关窗子关风扇啊。”周迪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徐净得了周迪的同意,这才放心的走出教室,徐净走的时候,教学楼各班只剩零星几个还在收拾书包的同学,整座学校似乎都进入了假期休眠状态。

周迪瞄了眼挂钟,4点多,离放学过去了10多分钟,他看着心情不佳的池烈,从包里抽出一张自带香氛的纸巾,递给池烈,顺口安慰道:“没什么关系吧?把汗擦一擦,那个我妈还在后门等我,我就先不等你了喔”

池烈沉默着接过纸巾,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低声道:“谢谢”

见周迪快要跨出教室,池烈转头喊了他一声,脸上挂着一点点寡淡的笑:“假期愉快”

周迪愣了一愣,旋即也笑开了,那笑容堪比骄阳般热烈:“你也是”

窗外本有几个前来观望池烈的女同学,见周迪出来,脚下生烟匆匆的跑开了。

于此同时,教学楼下。

林芳坐在副驾驶,沈天南坐在驾驶座上,车内冷气很足,沈天南正闭眼小憩,而林芳正准备给池烈拨电话过去喊他快些下来。而电话接连嘟过几声也无人接听,林芳便有些着急了,她主要是害怕沈天南父子俩会等的不耐烦。从一开始和沈天南初相识,再到如今准备扯证结婚,时间跨度刚好一年,双方家庭都属于特殊情况,沈天南是开公司的,是因为老婆去世,家里少了一个主心骨,也没有了对自己知冷知热的人,于是老婆去世两年后,准备再婚。 而林芳则是因为老公出轨,被迫离婚后,一直想快点找到另一半,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缺钱,想继续供儿子读到大学。

沈天南属于那种急性子的人,什么事情都冲在前面做,而沈天南亲儿子沈佑,明年就满18了,此刻正双腿大叉,坐在车后座玩贪吃蛇的男孩却与自己亲爸的性格截然相反,做什么事都跟自己亲爸对着来。

林芳打了几通电话也没人接听,皱眉抱怨道:“这孩子怎么回事”

沈天南刚好也睡够了,睁开眼就看到林芳一脸焦躁的样子,笑着去摸林芳柔软的发:“怎么了?”

林芳眉毛皱的愈加深,焦声道:“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接电话,也不见人下来,这么热能去哪儿呀?”

“呵”坐在后座一直不作声的沈佑轻轻哼笑了一声,如同雪夜钟声,冷冷的却带着一点磁性。林芳听在耳朵里,声音软下来,抱歉道:“今天把你和小佑拖累了,真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会有特殊情况”

沈天南撇一眼沈佑,见他沉浸在游戏里无法自拔的模样,浓眉微蹙,显然有些生气:“这臭小子,不用管他。”林芳刚准备说些什么,后排的沈佑关掉手机,拉开车门,长腿一迈就跨了出去,随即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燃一根香烟叼在嘴里,再将车门用力甩回原位。

沈天南以为沈佑因为一件小事就生气,脸色当即就冷下来,探头怒道:“你怎么?气性还挺大的,平时教你的教养都喂去狗肚子里了…” 还欲再说什么,一旁的林芳及时制止,她轻轻握住沈天南的手,禁止事情进一步闹大,并摇头宽慰沈天南道:“别这么说孩子,孩子又没犯错,今天的事情都是我没做好,哎”

窗外正自顾抽烟的沈佑闻言凉凉的勾了勾唇,随后将烟摁灭在一旁的树丛上,也不见有上车的打算,双手插进兜儿里,扭头就准备走。沈天南气消了一点儿,赶紧叫住快要走远的沈佑:“这么热你去哪?”沈佑随他爸,长得很高,大概有1米86的样子,身材又好,属于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类型,他的肩宽,腰细,背影高挑总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沈佑懒懒的回头,几缕黑发略显不羁的垂落在额前,在阳光下仿似为其镀了一层金边。锋利的眉扫入鬓角,一双狐狸眼轻轻上扬,显得无尽冷冽,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百般流转,却不见一丝波动,如万年寒潭波澜不惊。他微微抿唇,沉声道:“没烟了,去买几包烟。”

沈天南将头伸的更长:“你不才买了烟吗?又抽完了,我叫你一天到晚少抽点烟…”

沈佑不听,朝沈天南摆手,修长的指尖凝着点细碎的光:“一会儿门口超市见。”

沈天南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模糊在滚滚热浪里涌向全身。

“哎,这臭小子,这几年性格是越来越坏了” 沈天南叹了口气,仰躺在座椅上。

林芳安慰似的抚了抚沈天南的肩:“孩子嘛就那几年,疯够了,也就长大了”

沈天南闭了闭眼,声音放轻了许多:“但愿如你所愿吧。”

另一边—

潜伏在花从后的池烈正悄悄观察这几人的一举一动,想试着能不能找到什么端倪,但待了有10分钟了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只是刚刚看到那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男孩甩上车门,然后又回过头和那个中年男人说了什么,那个男人似乎很生气,然后男孩头也不回的又走了。

“这到底是在干嘛?”池烈心里头纳闷,但实在是热的不行了,后背已经被汗水濡湿一大片,身上也黏黏糊糊的怪不舒服。他拍拍裤管的灰尘,刚起身,就觉得一阵眩晕感直冲脑门,不得已扶住一旁的电线杆,那眩晕的感觉才消退了一些。

突然一阵车按喇叭的声音猝不及灌入耳膜,池烈回头看去,这下不用躲了,已经被发现了。随着喇叭声起伏,车身前的双闪也不断亮起,随即车窗降下,林芳朝着池烈不断的杨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池烈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妥协似的走了过去,该面对的总有一天还是要面对的。

他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再次抬眼的时候,脸上又重新挂起一点笑影,总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这一副样子,以为是来讨债的呢。

池烈前脚刚跨进车里,后脚沈天南独有的磁性嗓音就响起来:“小烈啊,怎么这么晚才下来,我和你妈还以为你有事先走了”

“小烈”叫得池烈心中一种奇怪的感觉流淌而过,他和眼前的这个勉强算作和蔼的叔叔并不认识,一来就喊的如此亲切,心里多少不适应。等池烈整个人都坐进车里,拉上车门,林芳旋即捏出一把温柔的嗓音,和池烈介绍他眼前的这个陌生叔叔:“烈烈啊,这是你沈叔叔,你沈叔叔为了认识你啊,还特意打扮的很正式呢”半开玩笑的语气,将沈天南眼底的笑意烘托的愈发深刻。

池烈也跟着干笑几声,更加印证了他心底的猜测。他细细观察沈天南的相貌,虽说已迈入中年的殿堂,但眼角眉梢仍然蕴着年轻时的风韵,沈天南生的端正,笑起来仿佛皱纹里都藏着春风款款。池烈伸出手,与沈天南交握,声线清朗,宛如初春溪流中的清泉,在空气荡漾开来:“你好,沈叔叔,我叫池烈”顿一顿,又补充道:“干柴遇烈火的烈。”

沈天南笑的见牙不见眼,声音更为慈和:“好啊,好啊,好名字,人也生的一表人才,是个好苗子啊。”转而看向林芳:“阿芳啊,这是你的好福气啊”

林芳笑的分外羞涩:“这哪只是我一个人的福气啊,是我们的福气。”

池烈看着面前的两人,其实自己从前也有过这样的氛围的,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一起,每天虽然都很忙,但是闲暇之余可以一家三口待在一起干各种事情,日子忙碌但却充实而幸福。只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那时候,池烈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幸福下去,只是物是人非,到底是黄粱一梦罢了。

“小烈,饿了没呀?”直到沈天南开口,才把池烈的思绪从悠远的从前拉回到现实。

池烈掏出手机看一眼,差不多快到六点了,他确实是有一些饿,于是点点头:“有一点”

林芳忽然哎一声:“呀,烈烈,你这脸怎么这么花”边说着,边从包里掏出一袋纸,从里头抽出一张,倒出一点水浸湿,随后轻柔的为池烈擦去脸上的灰渍。池烈望着林芳的眼,那一双黄棕色的瞳孔里浮现出罕见的温柔,那一刻,池烈能清晰的感觉到,林芳似乎全身都散发出一种名为母性的光芒。

“哎呀,这么大人了,下次小心点。小心别人笑话你。”林芳手里攥着废纸,拉开车门甩进了一旁的垃圾堆里。

池烈说实话有一些懵,这是母亲第一次对待自己温柔的就像水一样,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在人前装出来的,但池烈已经很知足了。他轻轻的勾了勾嘴角,声音放低放缓:“谢谢妈妈”

林芳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但池烈想,只要自己能听到自己的心意,就好了。

林芳重又关上车门,掏出镜子顺了顺油光水润的卷发,接着摸出口红抹上嘴唇补了点颜色。沈天南在一旁盯着林芳的一举一动,觉着分外有趣:“都说你们女人天性爱美,果然不假,哈哈”

“对了,小烈,你晚上想吃什么?叔叔请你吃。”沈天南透过后视镜问池烈。

池烈觉得夏天没什么可吃的,火锅太辣,中餐太腻,汤锅太淡了,自助餐不划算。索性回答道:“都可以”

林芳看一眼池烈,眼底划过类似于欣慰的神情。接口道:“主要还是看小佑想吃什么。”

沈天南一提道沈佑就觉得来气,口气也变得恶劣了不少:“臭小子,管他呢,你不说还没想起来,还要去超市接他。一天到晚净给我找些事。”于是调转车头,加大马力往超市方向奔去。

“沈佑?是哪个右呢?左右的右,还是再一次的又,或者是保佑的佑吗?”池烈在心里头瞎琢磨,看沈佑对沈天南的态度,以后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等车开到的时候,沈佑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超市门口的椅子上,准备打开第二局贪吃蛇。

还是沈天南按了一声喇叭,这才将沈佑的注意力转移到车上。

“你走不走?!”沈天南没好气道

“我还以为你不来接我了呢。”沈佑薄薄一笑,顺手捞起桌上的矿泉水。刚准备上车,他一眼便注意到车左侧有人在坐了,于是绕回来,从右侧上去。

身旁的人刚一落座,池烈便感到一阵沁人的薄荷香味扑面而来,清新而略带凉意,直冲肺腑,池烈莫名喜欢这个味道。他侧过头,身旁人鼻梁高挺,眉弓立体,下颌线硬朗而锋利,一滴汗水正顺着下颌角蜿蜒落向颈间,这张脸实在过于惊艳,便有如刀凿斧刻一般无暇近乎完美。

池烈自认自己长得还不错,身边也认识许多帅哥,但身旁的人给人的感觉是不同的,确实是很帅。

看的过于痴迷,一时移不开眼,沈佑余光感觉到有人在瞟自己,懒懒的转过脸,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两个人的视线犹如两条无形的线,在半空中交汇缠绕,却未碰撞出一点星火。一人眼眸深邃如寒潭,眼尾微微上挑,冷冽一如身上的薄荷气息,似乎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故事;另一人的眼神则清澈明亮,如同夏日午后穿透树梢的阳光,温暖而充满生机。他们彼此凝望,无需言语,许多情绪在这一刻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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