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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便当

先祭:梵花

玛尔塔下楼喝水,靠近厨房便闻到饭菜的香味。她挑了颗圣女果塞进嘴里,咬下的那瞬间酸味激得她倒吸了口凉气。

玛尔塔·贝坦菲尔“酸掉牙了。”

菲欧娜本打算用水果装饰便当,尝了一口后,果断放弃。

玛尔塔凑过脑袋,看菲欧娜做最后的摆盘,点了点便当盒,她惊呼道

玛尔塔·贝坦菲尔“怎么有四份?”

菲欧娜一份,她自己有一份克洛伊一份,还有一份是谁的?

玛尔塔·贝坦菲尔“还有份给谁做的?”

菲欧娜顿了一下,继续手里的动作道

菲欧娜·吉尔曼“有个同学中午没空吃饭,所以我帮他备了一份。”

为了省饭钱,菲欧娜决定用家里的食材做便当带去学校。最初她只考虑了自己和两个闺蜜的份量,切菜时,想起那个趴在课桌上虚弱的身影,她识又多做了一份。

虽然玛尔塔和那人素未谋面,但这并不妨碍她冷嘲热讽

玛尔塔·贝坦菲尔“饭都没时间吃,真是大忙人。”

做好便当,菲欧娜把玛尔塔的那份给她,并叮嘱她明天记得带。

玛尔塔不满道

玛尔塔·贝坦菲尔“娜娜,你偏心。”

菲欧娜·吉尔曼“我怎么偏心了?”

她们三人都有专属的便当盒,玛尔塔认得出。她指着第四份便当,计较道

玛尔塔·贝坦菲尔“这份便当的肉一看就更多。”

菲欧娜·吉尔曼“没有啦,都是一样的。”

菲欧娜笑道

菲欧娜·吉尔曼“你要是喜欢,就拿这份吧。”

玛尔塔·贝坦菲尔“不要,我不吃从别人嘴角抠出来的东西。”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趁菲欧娜不注意,玛尔塔从那一份便当盒夹了几块肉放到自己盒子里。嫌不够解气,还塞了几颗圣女果。

酸不死你。

菲欧娜和往常像给作业一样托奈布把便当转交给伊莱。菲欧娜出于对粉丝的忌惮,还不敢明目张胆去教室找伊莱,传作业都是靠奈布从中联系。

以往奈布都顺从地转交。这次却一反常态,甚至还大发雷霆,就差表演手撕便当盒了。

奈布·萨贝达“你们俩是牛郎织女吗,天天把我当鹊桥?”

奈布·萨贝达“昨天送卷子,今天送便当,没我在你们是不是谈不成恋爱,就没法相会?”

菲欧娜小声反驳道

菲欧娜·吉尔曼“我和伊莱同学没在谈……”

然而,奈布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他大声控诉,从灵魂深处谴责这种不把单身狗当人看的无良行径。

奈布·萨贝达“菲欧娜·吉尔曼,你是不是觉得把单身狗踩在脚底,强制分享你们爱的甜蜜,很有人道主义啊?”

菲欧娜·吉尔曼“我不是……”

奈布·萨贝达“伊莱那个混蛋天天气我就算了,事到如今,你也来气我。”

菲欧娜·吉尔曼“我没有……”

奈布把饭盒丢给菲欧娜,甩手道

奈布·萨贝达“我罢工了,你自己去送吧。”

奈布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扬长而去。菲欧娜没法子,便当做都做好了,总不能原封不动又带回去。

她打开手机对话框,咬牙给伊莱发了条信息:能来一栋和二栋之间的走廊吗?我做了份便当,想带给你。

发完,菲欧娜就后悔了。

她反思在伊莱的事情上,自己有些过于冲动。以伊莱的性格,无缘无故送便当,大概率会碰壁,或者受他的冷嘲热讽。

菲欧娜明明清楚送便当的结果,却想都没想就撞上了南墙。

而且,要是伊莱当面问起为什么送便当,该怎么解释?难道要说,是因为那天看到他的脆弱,是因为同情?

那场面,想想就很尴尬,脚趾当场就能扣出欧利蒂斯的校长雕像。

可是,网络上发出的文字,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有消息抵达:

伊莱:好

言简意赅,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和伊莱平时的说话习惯一样,惜字如金,好像多加一个字都要额外付费。

菲欧娜征征地看着手机,这个“好”远比“不好”、“不要”等否定词,更让她震惊。

她百思不得其解:伊莱怎么就答应了,他怎么能轻易答应?

伊莱一同意,她连退缩的借口都没了。

不过,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菲欧娜想象中这么尴尬。伊莱直到快上课才露面,两个人连尴尬的时间没有,上课铃便响了。

听到铃声,菲欧娜第一反应就是往教室跑。

跑了几步,忽然记起还有个人,于是回头喊道

菲欧娜·吉尔曼“伊莱同学,走啊。”

菲欧娜·吉尔曼“再不走要迟到了。”

伊莱是个规则感很弱的人,他经常行走在规则的边界,甚至在边界线左右横跳。

以前快迟到的时候,身边人都不顾形象地疯狂飞奔,只有他,一个人悠哉悠哉地走着,像个局外人。

焦虑什么的,在他这里完全不存在。

伊莱木头人似的迟迟不动,菲欧娜长叹一口气。校霸就是和常人不一样,仗着老师万般宠爱无视校规,年纪轻轻就放弃挣扎。

可是他是他,菲欧娜是菲欧娜,他可以随心所欲,菲欧娜不行。

时间紧迫,为了不让自己迟到,菲欧娜被迫做出无奈之举。

她原路返回,拉起伊莱,百米冲刺似的往前跑。手腕被人温柔握住,触感陌生,伊莱很是吃惊却并不排斥。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和哥哥一起回家。

走着走着他鞋带散开,便蹲下来系鞋带,他动作不熟练,系得很慢。但系完鞋带,哥哥还在原地等他。

“等待”是一个很珍视的动作,这意味着,有人愿意用耐心包容你的拖沓,意味着,没有人会被放弃,没有人会落单。

感觉到跟上步调,菲欧娜松开了手。手腕失去牵引,有些空落落的。

两人呼吸此起彼伏,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踩过交替的光影,踏上层层阶梯,追赶急促的铃声。他们像两条河流欢快地奔向同一个入海口,又在入海口分道扬镳,各自冲上不一样的彼岸。到了二层,一个往上,一个直走。

菲欧娜上了几级台阶,突然灵光一闪,又“嗒嗒”地走下楼梯。

她把便当塞进伊莱怀里,功成身退似的笑道

菲欧娜·吉尔曼“我先走了,记得吃。”

深秋让热量散得很快,可这份便当却如一颗跳动的心脏,还存留些许温热,刚好填补了手腕的空虚。

回到教室,奈布看着从自己手中经过,最终到了伊莱手里的便当,心里的天平顿时失衡,又开启了新一轮的控诉。

奈布·萨贝达“都是一个班的,人家有便当,有关怀,而我呢?”

他凄惨地撕扯着吐司

奈布·萨贝达“爹不疼,妈不爱,天为被,地为衣,雨为水,吐司果腹。”

奈布·萨贝达“真是不去外面看看,不知道世界的参差。”

伊莱懒得应付他,打开便当吃了颗圣女果。

奈布·萨贝达“伊莱,你好狠的心,自己大鱼大肉,却让我吃吐司。”

奈布这个十足的戏精,抱怨起来没完没了,一直缠着伊莱不让他安生。

奈布·萨贝达“救救孩子吧,哪怕是给口水果也行啊。”

或许是被奈布“诚意”打动,伊莱捂住嘴,主动把,盒饭推到奈布面前。

奈布·萨贝达“真的让给我吃?”

伊莱郑重地点点头。

奈布·萨贝达“真的?”

伊莱的举动,让奈布热泪盈眶,同桌这么长时间,他终于等到伊莱铁石心肠变软的这一天。觊觎菲欧娜手艺已久,他恶狼扑食似的尝了几口,看到还有水果,又向圣女果伸出魔爪。

一入口,一咀嚼,那酸爽,让他立马倒地,当场就要离开这美丽的世界。

见奈布上了勾,伊莱把嘴里的圣女果吐出来,双手抱胸等待奈布的反应。

隔了许久,奈布爬起来,抓着伊莱的肩膀,嘴唇颤抖

奈布·萨贝达“伊莱,你老实说。”

奈布·萨贝达“菲欧娜……菲欧娜她……是不是要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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